第368章 “都过去了。”(2/2)
从那个跟在小哥身后问东问西的天真少年,到如今满身伤疤、拿命破局的关根,他看着吴邪一步步走进这盘死棋,又一步步把死棋走活。
他想起佛爷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小哥的沉默,忽然明白了——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有些局,总要有人去破。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他做到了。”
若说旁人的心绪翻涌得如同惊涛骇浪,关根便是截然相反的风平浪静。
他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再次被割喉,再次坠入悬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那濒死的挣扎、刺目的血色,都只是旁人的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往。
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那些曾把他碾碎又重塑的痛苦,早就被他埋进了最深的地方。
他觉得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些伤疤,没必要让谁来可怜,谁来心疼——苦难这东西,自己扛过去就够了,说出来,反倒像是博取同情的廉价戏码。
可投影里的画面,还是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着他的心脏。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血淋淋的细节,就这么被摊开在所有人面前,把他的心剖得干干净净,连一点遮掩的余地都没有。
他微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道浅浅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早已愈合,却依旧能清晰地记起当年那种滚烫的、濒死的疼。
黎簇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道坠向黑暗的身影,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他喘不过气。
原来关根当时是去了墨脱,原来那道狰狞的割喉疤,是这么来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初见关根时的样子,想起自己总爱跟他顶嘴,总爱用最刻薄的话去刺他——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满身伤疤的男人,冷漠又偏执,却从没想过,这些伤疤背后,藏着怎样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
喉间像是堵了什么,那些脱口而出的讥讽,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小白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在手背上。
她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屏幕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哪怕那些画面让她看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投影里的吴邪砸在崖下的雪地里,滚烫的血汩汩地涌出来,染红了大片白雪,那颜色红得刺眼,红得让她心脏骤停。
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越掉越凶,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仿佛生怕惊扰了那个在雪地里挣扎的、孤绝的身影。
观影厅里的哭声渐渐低低地蔓延开来,霍秀秀的肩膀微微耸动着,胖子别过头,狠狠抹了一把脸,连一向沉稳的解雨臣,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唯独关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直到屏幕上的画面暗下去,雪山的风雪渐渐吞没了最后一丝血色,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满室动容的人。
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笑。
“都过去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沉沉地砸进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