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海棠谢,烟蒂凉(2/2)
“花儿爷,”黑瞎子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从眉眼到下颌,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轮廓,“我把咱们的存折放在书房的第三个抽屉里,霍家那边的事我已经托胖子帮忙处理了,你以后别再跟他们硬碰硬,凡事多为自己想想……”
“我不要听这些,”解雨臣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只要你活着,瞎子,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听到没有?”
黑瞎子没回答,只是低头,吻了吻他的掌心——那里还留着常年练戏和玩枪磨出的薄茧,是他摸了无数次的温度。“花儿爷,”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帮我把那枚墨玉扳指拿来,就是去年在拉萨求的那个,我想戴着它……”
解雨臣起身,快步走到床头柜旁,打开锦盒。里面的墨玉扳指泛着温润的光,上面刻着缠枝海棠纹,是他去年求来给黑瞎子保平安的,可如今,却成了即将阴阳相隔的信物。
他走回病床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扳指套在黑瞎子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就像当年黑瞎子把第一枚扳指套在他手上时那样,带着命中注定的契合。
“好看,”黑瞎子笑了笑,抬手想看看扳指,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花儿爷,等我走了,把我骨灰带回杭州,埋在海棠花树下,这样明年花开的时候,我就能陪着你了……”
“不许说这种话!”解雨臣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苏州听戏,一起去长白山看雪,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黑瞎子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眼睛也开始慢慢闭上。他最后看了一眼解雨臣,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泪痣,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花儿爷,”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下辈子,我还找你,还做你的……瞎子……”
话音未落,黑瞎子的手猛地垂落,无名指上的墨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解雨臣僵在原地,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他俯身,紧紧抱住渐渐失去温度的人,像抱住一件即将破碎的珍宝。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他压抑的哭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个秋天最悲凉的底色。
后来,解雨臣真的把黑瞎子的骨灰带回了杭州,埋在了小院的海棠花树下。每年春天花开的时候,他都会摘一朵插在黑瞎子的墓碑前,坐在旁边,像以前那样,给他卷一根混着陈皮的手卷烟,轻声说着这一年的事。
风一吹,海棠花瓣落在墓碑上,像有人轻轻拂过他的名字。解雨臣抬手,指尖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黑瞎子戴着墨镜,笑得张扬,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就像他们初见时那样,从未改变。
“瞎子,”解雨臣的声音轻得像风,“今年的海棠花开得很好,你看到了吗?我还煮了陈皮粥,就放在你常坐的那个石桌上,你回来尝尝,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海棠树的声音,和指尖残留的、早已凉透的烟蒂气息。
(可能存在ooc,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