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流涌动！（2/2）
不顾众人劝阻，周正帆带领一支十人小分队，乘冲锋舟向王家沟方向驶去。黑夜中的洪水如同猛兽，水面上漂浮着杂物和动物尸体，景象骇人。
王家沟地处低洼，此时已水深及腰。村里的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儿童。救援队伍挨家挨户搜寻，将困在家中的群众救出。
在一处老宅里，周正帆发现了一位瘫痪在床的老人和照顾他的小孙子。老人已经八十高龄，无法行动，小孙子只有十来岁，面对洪水吓得直哭。
“老人家，我们来救您了。”周正帆轻声安慰，同时指挥救援人员制作简易担架。
“别管我了，把我孙子带走吧。”老人虚弱地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不能拖累大家。”
“那怎么行！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人！”周正帆亲自抬起担架的一端，“大家一起使劲，小心门槛。”
救援人员齐心协力，将老人抬上冲锋舟。此时水位仍在上涨，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他们驶离王家沟不久，对讲机里传来紧急呼叫：“周市长，水库险情失控，专家组判断一小时内可能溃坝！请立即撤离！立即撤离！”
所有人心头一紧，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
“其他救援队情况如何？”周正帆冷静地问。
“大部分已安全撤离，只剩您带领的队伍和李副市长带领的队伍还在危险区域。”
“通知李副市长，立即撤离！我们随后就到。”
冲锋舟在洪水中艰难前行，发动机因吸入杂物而屡屡熄火。黑夜中，只能依靠手电筒和头灯照明。
突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巨响，紧接着是树木断裂和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是水库溃坝了！快往高处走！”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大喊。
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冲锋舟在波涛中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倾覆。
“周市长，坐稳了！”船工全力操控方向盘，躲避水中的障碍物。
在一个急流处，冲锋舟突然撞上水下障碍物，船体剧烈震动，发动机彻底熄火。舟上人员纷纷落水。
周正帆在冰冷的水中挣扎，救生衣使他浮在水面。他抓住一根漂浮的木头，四下寻找其他落水者。
“有人受伤吗？报数！”周正帆大声喊道。
黑暗中，陆续传来回应声。幸运的是，大部分人都安全，只有一名队员手臂受伤。
但问题是，那位瘫痪老人和他的小孙子不见了！
“老人和孩子！谁看到老人和孩子了？”周正帆焦急地询问。
“周市长，我看到他们被水冲走了，在那边方向！”一名队员指着下游。
周正帆毫不犹豫：“你们互相帮助，往高处撤离！我去找他们！”
“周市长，太危险了！一起去！”队员们纷纷喊道。
“这是命令！立即撤离！”周正帆语气严厉，随后抓过一个救生圈，向下游游去。
黑暗中，洪水汹涌，周正帆凭借坚强的意志，在洪流中搜寻着老人和孩子的踪迹。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任何一位群众！
终于，在一处被洪水包围的高地上，他发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祖孙俩。老人趴在唯一露出水面的土堆上，小孙子则紧紧抓着爷爷的衣服，吓得说不出话来。
“坚持住！我来救你们了！”周正帆奋力游过去。
就在他即将到达时，一个浪头打来，小孩被冲入水中。周正帆毫不犹豫，扑过去抓住孩子，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老人的衣服。
三人被洪水冲向下游，周正帆拼命抓住一根树枝，勉强稳住身形。但水流太急，树枝发出断裂的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一束探照灯光照亮水面，李建国带领的救援队及时赶到！
“周市长，坚持住！”李建国大喊，同时指挥救援人员抛出救生索。
在众人合力下，周正帆和祖孙俩被安全救上救援船。此时众人才发现，周正帆的手臂在救援过程中被划伤，鲜血直流。
“周市长，您受伤了！”随行医生急忙上前处理伤口。
“皮外伤，不碍事。”周正帆摆摆手，关切地看向祖孙俩，“老人和孩子怎么样？”
“爷爷昏过去了，但呼吸平稳。孩子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
周正帆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到浑身冰冷，精疲力竭。
李建国递过干毛巾和热水，语气带着责备和后怕：“周市长，您太冒险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全市人民交代！”
周正帆喝了口热水，缓缓道：“作为市长，保护每一位市民的生命安全，是我的责任。换做是你们，也会这么做的。”
远处，天际泛白，黎明将至。洪峰过后，水位开始缓慢下降。
对讲机里传来好消息：黑龙潭水库虽然部分溃坝，但由于提前泄洪和抢险措施，溃坝规模控制在预期范围内；下游群众已全部转移至安全地带，无一人死亡；省里派出的增援力量和物资已抵达青峰县城。
周正帆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于晓伟拿着卫星电话匆匆走来，面色凝重：“周市长，张正华书记紧急电话，说...说有重要情况。”
周正帆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确定吗？”他低声问。
电话那头，张正华的声音严肃而肯定：“基本可以确定。联合督查调研组明天准时抵达，带队赵副主任已经明确表示，要重点了解抗洪救灾中的责任落实问题。而且，我们收到匿名举报，指控您在金光化工事件后续处置中滥用职权，在江北新区土地问题上与开发商关系暧昧。”
周正帆望着眼前一片汪洋的灾区，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前方是亟待救援的群众，身后是暗箭难防的官场。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前行。
**第三节**
黎明时分，周正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龙泉镇临时指挥所。洪峰已过，水位开始下降，但灾区满目疮痍，救灾任务依然艰巨。
他顾不上休息，立即听取各部门汇报灾情和救灾进展。
“根据初步统计，这次洪灾造成青峰县八个乡镇、六十七个行政村不同程度受灾，受灾人口约八万人，紧急转移安置三点五万人。”李建国汇报道，“目前确认有十二人受伤，其中三人重伤，所幸无人员死亡。房屋倒塌二百余间，严重损坏的超过五百间。道路、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损毁严重。”
周正帆面色凝重：“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什么？”
“一是安置受灾群众，确保有饭吃、有水喝、有衣穿、有临时住所、有病能及时医治；二是防疫工作，洪水过后容易发生疫情，必须立即开展环境消毒和疾病监测；三是恢复基础设施，特别是道路和通讯，为全面救灾创造条件。”
周正帆点点头：“立即成立灾后恢复重建指挥部，我任指挥长，建国同志任常务副指挥长。下设安置保障、医疗防疫、基础设施、生产恢复等工作组，明确责任，分头落实。”
命令迅速下达，救灾工作有序展开。周正帆亲自巡视各安置点，检查群众生活状况。
在一所小学的临时安置点，他走进帐篷，与受灾群众交谈。
“吃的够吗？晚上冷不冷？有医务人员来看过吗？”周正帆关切地询问。
一位大妈拉着他的手：“周市长，谢谢政府啊！要不是你们提前通知转移，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交代了。现在有吃有住，还有医生来看病，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周正帆安慰道，“大家暂时克服困难，党和政府一定会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走出帐篷，周正帆对王磊说：“看到没有，群众是最通情达理的。我们做得好，他们记在心里；我们做得不好，他们也看在眼里。作为党员干部，决不能辜负群众的信任。”
“周市长，我明白。”王磊郑重地点点头。
上午十点，周正帆在临时指挥所主持召开第一次灾后恢复重建指挥部会议。各部门负责人汇报了工作进展和面临的困难。
“救灾物资供应基本充足，省里和周边地市支援的物资正在陆续到位。”民政局局长汇报，“最大的问题是配送，很多偏远村庄道路不通，只能靠人背肩扛。”
“电力恢复情况如何？”周正帆问。
“主干电网受损严重，特别是青峰县到龙泉镇的110千伏线路，有八基铁塔倒塌或倾斜。”供电公司总经理回答，“我们已经调集了全部抢修力量，但完全恢复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太慢了！”周正帆摇头，“群众等不了一周！先保障安置点和重要设施的临时供电，可以使用发电机。同时，加快抢修进度，三天内，我要看到主要区域恢复供电。”
“周市长，这...难度很大啊。”
“有困难就想办法克服！需要什么资源，市里全力支持，但时间不能拖！”
接着，交通、通讯、卫生等部门一一汇报。周正帆对每一项工作都提出明确要求和完成时限，雷厉风行，毫不含糊。
会议进行中，于晓伟悄悄走进来，在周正帆耳边低语：“周市长，联合督查调研组已经到了市里，张正华书记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周正帆看了看表：“告诉张书记，我这里走不开，请他和建明秘书长先接待。督查组如果问起，就实话实说，我在灾区指挥救灾。”
“可是...赵副主任明确要求您亲自汇报工作...”
“群众的生命安全比汇报工作重要！”周正帆语气坚定，“按我说的做。”
于晓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离去。
会议结束后，周正帆正准备去视察基础设施抢修情况，一位工作人员匆匆跑来：“周市长，有位老大爷非要见您，说有重要情况反映，我们劝不住。”
周正帆微微皱眉：“请老人家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位七十多岁、衣衫褴褛的老人被带了过来。老人一见周正帆，就激动地要下跪，被周正帆急忙扶住。
“老人家，使不得！有什么话慢慢说。”
“周市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老人老泪纵横，“我是龙泉镇石岭村的，我们村后山有个采矿场，昨天暴雨时，矿上的尾矿库差点溃坝，要不是几十个村民冒死加固，我们村就没了！”
周正帆心头一震：“尾矿库？什么矿？有没有合法手续？”
“是个稀土矿，开了好几年了。手续我们不懂，但平时就经常有污水流到河里，庄稼都长不好。这次更危险，差点出大事！”
周正帆面色严肃：“老人家，谢谢您反映这个情况。我向您保证，一定彻查此事，如果确实存在安全隐患和违法问题，坚决依法处理！”
送走老人，周正帆立即让于晓伟查询石岭村稀土矿的相关资料。
“周市长，查到了。”于晓伟很快回报，“石岭村稀土矿是‘江浙沪企业家投资考察团’成员钱思明旗下的企业，去年才取得采矿权，但环保手续似乎不完整。之前环保局曾要求其整改，但后来不了了之。”
周正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通知环保局、安监局、自然资源局，立即组织联合调查组，对全市所有矿山，特别是尾矿库安全进行全面排查！发现隐患，立即整改；违法生产的，坚决关停！”
“是！”
下午，周正帆视察基础设施抢修现场后，回到临时办公室处理积压的文件。张正华的加密电话再次打来。
“正帆，情况不太对劲。”张正华语气紧张，“督查调研组到市里后，没有按照原计划听取全面工作汇报，而是直接调阅杨、刘案件相关材料，特别是江北新区土地出让和金光化工事件后续处置的文件。而且，赵副主任私下找了几位部门负责人谈话，问的都是关于你的问题。”
周正帆平静地问：“都问了什么问题？”
“主要是你在金光化工事件后续处置中的决策过程，有没有考虑过‘成本过高’的问题；在江北新区土地规划调整中，与吴天雄、钱思明等人会面时有没有‘私下承诺’；还有这次抗洪救灾，有没有‘指挥不当’导致损失扩大...”
“让他们查吧。”周正帆淡然道，“我们按程序配合，实事求是，不隐瞒不夸大。”
“可是，正帆，我担心他们来者不善啊！孙鹏交代的情况正在核实中，如果真如他所说，赵副主任与杨天成案件有牵连，那他这次来，很可能就是冲着您来的！”
周正帆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救灾场面，缓缓道：“正华，记得我们刚参加工作时，老领导对我们说过的话吗？‘只要心中装着群众，手中握着真理，脚下踩着实地，就不怕任何风雨。’我现在在灾区，看到的是受灾群众期盼的眼神，听到的是救灾现场的机器轰鸣。比起这些，个人的荣辱得失算得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张正华的声音变得坚定：“我明白了，正帆。市里这边你放心，我会掌握好分寸。你在灾区也要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周正帆继续批阅文件。不久，于晓伟又敲门进来，这次脸色更加难看。
“周市长，省委办公厅发来急电，要求您立即回市里，向督查调研组汇报工作。”
周正帆头也不抬：“回复省委办公厅，我在青峰县指挥抗洪救灾，无法离开。如果督查组愿意，可以来灾区视察，我陪同。”
“这...合适吗？毕竟是省委的要求...”
“抗洪救灾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我相信省委能够理解。”周正帆抬起头，“对了，通知电视台和报社，加大对抗洪救灾一线的报道力度，特别是基层党员干部和群众互帮互助的感人事迹。”
于晓伟似乎明白了周正帆的用意：“好的，我马上安排。”
傍晚，周正帆再次巡视安置点后，突然决定去石岭村稀土矿现场视察。众人劝阻，因路途遥远且路况不好，但他坚持前往。
到达石岭村时，已是晚上七点。稀土矿位于村后深山，尾矿库建在山谷中，规模不小。由于停电，矿上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照明。
矿长听说市长突然到来，慌忙赶来接待。
“尾矿库险情控制住了吗？”周正帆直接问道。
“控制住了，控制住了！”矿长连连点头，“昨天暴雨时确实出现了渗漏，但我们及时抢险，已经没问题了。”
“带我去看看。”
众人来到尾矿库坝体。周正帆仔细察看，发现坝体有明显加固痕迹，但基础薄弱，隐患依然存在。
“环保手续齐全吗？安全生产许可证呢？”周正帆问。
矿长支支吾吾：“都...都在办理中。”
“也就是说，手续不全就在生产？”周正帆语气严厉，“从今天起，矿山停产整顿，手续不全不得复工！”
“周市长，这...我们投资很大...”
“投资再大，也不能以破坏环境和群众安全为代价！”周正帆转身对随行的环保局长说，“你们负责监督，没有市里批准，不许复工！”
“是！”
回程路上，周正帆心情沉重。发展经济固然重要，但不能以牺牲环境和安全为代价。这件事背后，是否又与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有关？
晚上九点，周正帆回到龙泉镇临时住所，还没来得及吃饭，于晓伟就送来一份刚收到的特急文件。
“周市长，省委办公厅再次来电，转达督查调研组意见，要求您最迟明天上午回市里汇报工作。否则...”于晓伟欲言又止。
“否则怎样？”
“否则将视为拒不配合督查调研，后果自负。”
周正帆冷笑一声：“好大的帽子！回复省委办公厅和督查组，青峰县救灾工作处于最关键阶段，我作为市政府主要负责人，不能离开。欢迎督查组来灾区指导工作。”
于晓伟犹豫道：“周市长，这样硬顶会不会...毕竟他们是上级派来的...”
“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站在简陋的临时住所窗前，望着远处灾区的点点灯火，陷入沉思。
他知道，自己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前方是繁重的救灾任务，身后是暗藏杀机的官场博弈。一步走错，可能满盘皆输。
但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灾区群众需要他，救灾工作离不开他。个人的仕途固然重要，但比起数万群众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市委书记郑向东的专线。有些事情，他需要争取上级的理解和支持。
电话接通，周正帆平静地说：“郑书记，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关于督查调研组的要求，我有一些想法需要向您汇报...”
窗外，灾区的夜晚并不平静，抢险机械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救援车辆的灯光划破夜空。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也正在悄然升级。
周正帆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