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收网时刻(1/2)

## 第一节 岛影重重

菲律宾,巴拉望岛西北方向,晨雾笼罩的海面。

一艘不起眼的渔船在波浪中起伏,船上的人伪装成渔民,但眼神锐利如鹰。孙振涛站在驾驶舱里,举着高倍望远镜,望向海天相接处那个模糊的岛影。

“就是那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根据坐标,就是‘龟岛’。”陪同的菲方警官用英语说道,“岛主姓陈,当地华人,做航运生意。这岛是他二十年前买的,平时很少人来。”

孙振涛放下望远镜。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片绿意葱茏的轮廓。但从昨天拍到的照片看,吴老确实在那里。一个逃亡的退休高官,藏在异国他乡的私人岛屿上,这场景本身就透着荒诞和悲凉。

“登岛计划确定了吗?”

菲方警官递过一张海图:“岛上有两个码头,东码头是公用的,西码头是私人用的。我们建议从东码头上,以检查渔船的名义接近。但问题是……”他顿了顿,“陈先生在本地很有影响力,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强行登岛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

“我们有照片。”

“照片不够清晰,法庭上可能不被采信。”菲方警官实话实说,“而且吴先生——你们说的吴老——现在是以陈先生‘远方亲戚’的身份住在岛上。按照我们的法律,私人住宅受保护。”

孙振涛明白对方的顾虑。这不是在国内,可以凭着办案需要就采取强制措施。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合法合规,都要考虑政治影响。

“如果他自己愿意跟我们走呢?”孙振涛问。

“那当然最好。但你们确定他会配合?”

不确定。孙振涛心里清楚,吴老既然选择外逃,就不会轻易就范。但事到如今,只能试试。

“安排一次见面。”他说,“以探望病人的名义。吴老不是心脏病发作需要手术吗?我们可以提供医疗帮助。”

“这个理由可以。”菲方警官点头,“我去协调。”

上午九点,渔船返回巴拉望岛的码头。孙振涛刚上岸,加密卫星电话就响了。是专案组打来的。

“孙书记,江市那边有新情况。”对方声音急促,“‘南华地产’的郭老板,今天凌晨试图出境,在机场被拦下了。从他身上搜出了去菲律宾的机票,还有一部卫星电话。”

孙振涛心头一紧:“他要跑?”

“看情况是。我们突击审讯,他交代说吴老病情恶化,需要紧急转院。他是去接应的。”

“接应去哪?”

“没说。但他透露了一个信息:吴老在岛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如果不动手术,可能撑不过一周。”

一周。孙振涛看着远处海面上那个模糊的岛影,心里有了决断。吴老不能死在岛上,那样的话,很多秘密就永远消失了。必须让他活着回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郭老板现在在哪?”

“在江市看守所。周书记亲自在审。”

“告诉周书记,问清楚接应计划的所有细节:时间、地点、联系人、交通工具。特别是他们准备把吴老转移到哪里做手术。”

“明白。”

挂了电话,孙振涛回到临时指挥部——一家海滨旅馆的套房。墙上挂着放大的卫星地图,“龟岛”被红笔圈了出来。几个技术人员正在分析最新的航拍照片。

“孙书记,您看这里。”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白点,“这是岛西侧的直升机停机坪。根据郭老板的交代,他们原计划是用直升机把吴老接走,飞到马尼拉,再从马尼拉转机去新加坡。”

“直升机从哪来?”

“当地一家私人航空公司的,郭老板已经预付了定金。”技术员调出另一份文件,“但我们查了,那家公司今天早上突然取消了所有预订,说飞机故障维修。”

孙振涛冷笑:“看来对方警觉了。吴老那边有人通风报信?”

“有可能。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吴老的病情突然加重,等不及了。”

等不及……孙振涛在房间里踱步。如果吴老真的病危,那就必须立即行动。但强行登岛风险太大,万一吴老在过程中出事,国际影响会很糟糕。

正思考着,菲方警官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孙先生,有个问题。”他说,“陈先生那边回复了,说他的亲戚病情严重,不便见客。而且……他向我们警方提出了正式投诉,说有人骚扰他的私人领地。”

“投诉?说谁?”

“没有点名,但暗示是‘某些外国势力’。”菲方警官无奈地摊手,“现在事情麻烦了,我的上级要求暂停行动,等外交部门协调。”

孙振涛感到一阵烦躁。这就是跨国办案的难处,程序复杂,牵制太多。但他知道不能急,急了反而会坏事。

“那我们换个方式。”他说,“以提供医疗援助的名义,派医生上岛。这总可以吧?人道主义救助,不涉及执法。”

菲方警官眼睛一亮:“这个理由好。我马上去申请。”

等待批复的时间格外漫长。孙振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碧蓝的海水和白色的沙滩。这里是旅游胜地,游客们在海边嬉戏,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的海岛上,正上演着一场跨国追逃的较量。

手机震动,是周正帆发来的加密信息:“郭老板交代,吴老在新加坡有一家信托基金,价值约五千万美元。吴涛是基金的管理人,但吴老保留了最终控制权。如果吴老去世,这笔钱会按遗嘱分配,其中三千万给吴涛,两千万捐给一家境外基金会。”

孙振涛回复:“基金会什么背景?”

“查了,表面上是慈善机构,实际上可能涉及情报收集。我们正在深入调查。”

情报收集?孙振涛心头一沉。如果吴老真的和境外情报机构有牵连,那这个案子的性质就更严重了。

“继续审,挖出所有线索。另外,注意安全,吴老的网络可能还有人在活动。”

“明白。孙书记,您那边也要小心。”

放下手机,孙振涛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吴老案已经不只是一个腐败案,可能涉及国家安全。这意味着,他面对的不仅是吴老一个人,而是一个可能存在的境外网络。

下午两点,菲方警官带来了好消息:医疗救助的申请批下来了,可以派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上岛。但警方人员不能去,只能在外围接应。

“够了。”孙振涛说,“医生是我们的人吗?”

“我们安排了一位心脏科专家和一位全科医生,都是信得过的。”菲方警官说,“但他们不能携带任何监听或拍摄设备,只能做医疗评估。”

孙振涛点头。不能带设备没关系,只要人上去了,就能亲眼看到吴老的情况,就能传递信息。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九点,从东码头上岛。陈先生同意了,但要求我们的人不能超过三个,不能在岛上过夜。”

“可以。”

傍晚时分,孙振涛收到了医疗专家的资料。心脏科专家姓林,五十多岁,在国际上都有名气;全科医生姓王,四十岁,经验丰富。两人都有丰富的海外行医经历,语言也没问题。

孙振涛在旅馆房间里见了他们。

“林医生,王医生,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吧?”

林医生点头:“了解。病人有严重冠心病,可能突发心梗。我们需要做心电图、抽血化验,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能做冠脉造影。”

“岛上有医疗设备吗?”

“根据资料,有个简易医疗室,但设备不全。”王医生说,“我们带便携式心电图机和快速检测试剂,能做些基础检查。但如果是急性心梗,必须立即转院。”

孙振涛沉思:“如果病人情况危急,你们能不能说服他下岛治疗?”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林医生说:“从医德出发,我们会建议病人接受最好治疗。但病人是否同意,我们无法保证。”

“尽力就好。”孙振涛说,“另外,我需要你们帮我确认几件事:岛上除了吴老,还有谁?防卫情况如何?有没有可能……强行带他走?”

这话说得很直白。王医生犹豫了一下:“孙书记,我们是医生,不是特工。如果病人不同意,我们不能强迫他。这是职业道德,也是国际医疗准则。”

“我明白。”孙振涛说,“我只是说如果,万一。如果病人自己愿意下岛呢?”

“那当然没问题。但需要完善的转运方案,特别是心脏病人,转运风险很大。”

谈了一个小时,两位医生离开去做准备。孙振涛独自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

明天,一切就要见分晓了。

深夜十一点,卫星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中央专案组负责人。

“振涛同志,最新情报。”对方的声音很严肃,“我们截获了吴老和境外某组织的加密通信。内容显示,吴老在考虑一个交易:用他掌握的一些信息,换取政治庇护和医疗救治。”

“哪个国家?”

“还不确定,但可能是某个西方大国。”负责人说,“时间紧迫,如果让他做成这个交易,我们会很被动。你必须在他达成交易前,把他带回来。”

孙振涛感到压力如山:“可是现在的情况……”

“我们知道困难,但必须克服。”负责人打断他,“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但记住,要合法,要合规,不能授人以柄。”

非常手段?孙振涛苦笑。在别人的国土上,能有什么非常手段?

“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负责人说,“振涛,这个案子关系到国家利益,不能有闪失。中央已经协调了各方面力量,全力支持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提。”

挂了电话,孙振涛一夜无眠。他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海面,那个岛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吴老,吴老。这个曾经位高权重的老人,现在孤零零地困在异国小岛上,病痛缠身,众叛亲离。这是何苦呢?如果当初守住底线,现在应该是在国内安享晚年,儿孙绕膝。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凌晨四点,孙振涛收到周正帆发来的长信息,详细汇报了郭老板的审讯结果。那个精明的商人交代了很多:吴老在境外的资产分布、联系人、备用逃亡路线……最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吴老有一个习惯,重要的东西都记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随身携带。

“郭老板说,那个本子记录了吴老这些年所有的交易和关系网,是他最后的护身符。”周正帆在信息里写道,“吴老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事,这个本子可以换他的命。”

黑色笔记本。孙振涛记下了这个线索。如果明天医疗队上岛,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到这个本子。

天快亮时,菲方警官来敲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孙先生,情况有变。”他脸色难看,“陈先生早上突然通知,取消医疗救助计划。他说他的亲戚病情好转,不需要医生了。”

“什么?”孙振涛心头一紧,“理由呢?”

“没说理由,就是突然取消了。”菲方警官说,“我怀疑,可能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吴老自己察觉了什么。”

孙振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们换一个方案。以环境保护检查的名义上岛,就说接到举报,岛上有违规排污。”

“这个理由也行不通了。”菲方警官摇头,“陈先生已经通过律师发函,说他的岛完全符合环保标准,欢迎任何官方检查,但拒绝‘非正式访问’。”

滴水不漏。孙振涛感到对手很难缠。这个陈先生,显然不是普通商人,对法律程序很熟悉,知道怎么利用规则保护自己。

“那就等。”孙振涛说,“吴老的病情等不起。如果他真的需要手术,迟早会下岛。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等多久?”

“等到他出来为止。”孙振涛眼神坚定,“三天,五天,一周……我就不信,他能一辈子躲在岛上。”

话虽如此,但孙振涛知道,时间不站在他这边。每多等一天,吴老和境外组织达成交易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一旦他拿到政治庇护,再想抓他就难如登天了。

上午八点,孙振涛让技术组调来了“龟岛”的高清卫星图。岛不大,大概零点五平方公里,植被茂密,中间有一栋白色别墅,东侧和西侧各有一个码头。西码头附近有个直升机停机坪,但现在已经空了。

“孙书记,您看这里。”技术员指着别墅后方的树林,“红外成像显示,这里有几个热源,应该是人。从分布看,像是警戒哨位。”

“岛上有多少武装人员?”

“根据热源分析,大概八到十人。”技术员说,“不算多,但守卫别墅足够了。”

孙振涛盯着卫星图,脑子飞快运转。强攻不行,智取受阻,现在只能等。但被动等待不是他的风格,必须想办法制造机会。

“联系周书记。”他对助手说,“让江市那边加快审讯郭老板,问出吴老在岛上的详细情况:日常作息、生活习惯、身边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

上午十点,周正帆回电了,声音带着疲惫但透着兴奋。

“孙书记,郭老板又交代了。他说吴老有个习惯,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会在别墅的阳台喝茶看海。那个阳台是露天的,没有遮挡。”

阳台?孙振涛眼睛一亮:“位置?”

“别墅二楼的东南角,正对大海。从海上用高倍望远镜,应该能看到。”

这是个机会。孙振涛立即安排:“下午三点,我们出海,用望远镜观察。如果能看到吴老,就能确认他的状态,也能判断岛上守卫的巡逻规律。”

“孙书记,还有个信息。”周正帆说,“郭老板说,吴老最近情绪很低落,经常自言自语,说‘后悔’、‘不该’之类的话。可能……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

后悔?孙振涛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吴老的心理状态,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正帆,你那边‘清源行动’进展怎么样?”

“第二批处理意见公布后,又有一批人主动交代问题。”周正帆说,“现在局面基本稳住了,但工作量很大。郑建国、李伟这些人的案子要办,‘清源行动’要深化,干部队伍要稳定……千头万绪。”

“辛苦你了。”孙振涛由衷地说,“等我回去,一定去江市,好好看看你们的工作成果。”

“那说定了。孙书记,您一定要来。”

挂了电话,孙振涛看了看表,上午十一点。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四个小时。他决定去码头转转,实地看看情况。

巴拉望岛的码头很热闹,渔船、游船、货船来来往往。孙振涛戴着遮阳帽和墨镜,像个普通游客,在码头边的小摊上买了个椰子,一边喝一边观察。

他看到了几艘可疑的船——不是渔船也不是游船,船上的人眼神警惕,不时用对讲机通话。应该是陈先生安排的人,在监视码头的动静。

孙振涛不动声色,喝完椰子,又去买了些水果,然后慢慢走回旅馆。他知道,自己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这场较量,从海上延伸到了陆地,从明处扩展到了暗处。

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开始写情况报告。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要把进展、困难、下一步计划详细上报。

写到一半,他停下来,望着窗外的海。阳光很好,海水很蓝,一切都那么美好。但在这美好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他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纪检生涯,办过很多案子,抓过很多人。但像吴老这样的,级别这么高、牵扯这么广、逃到境外的,还是第一个。

这个案子办完,自己可能也该退下来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把吴老带回去,给组织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下午两点半,孙振涛和两个技术人员上了一艘租来的游船。船不大,但设备齐全,有望远镜、摄像机、卫星定位系统。

船缓缓驶离码头,向着“龟岛”方向开去。孙振涛举着望远镜,岛影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别墅的白色外墙在阳光下很显眼,二楼果然有个阳台,摆着桌椅和遮阳伞。但阳台上没有人。

“时间还没到。”技术人员说,“吴老的习惯是三点到四点,还有二十分钟。”

孙振涛放下望远镜,耐心等待。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腥的味道。远处有海鸟在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下午三点整,阳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个老人,穿着白色衬衫,慢慢走到阳台边,扶着栏杆看向大海。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和姿态看,就是吴老。

孙振涛调整焦距,镜头拉近。他看到了吴老的脸——苍白、憔悴,眼神空洞。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省级领导,现在像个普通的生病老人,孤独地站在异国的阳台上,望着祖国的方向。

那一刻,孙振涛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鄙夷,但竟然也有一丝……怜悯。

人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权力?金钱?地位?到头来,一场空。

吴老在阳台上站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坐下,有人送来茶具。他慢慢地倒茶,慢慢地喝,动作迟缓,像个木偶。

孙振涛让技术人员拍下所有画面。这些都是证据,证明吴老确实在岛上,证明他还活着。

下午三点四十分,吴老起身离开阳台,身影消失在别墅里。观察结束。

“返航。”孙振涛下令。

游船调转方向,驶回巴拉望岛。孙振涛坐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龟岛”,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吴老还活着,状态不好,但还能活动。这就够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

晚上,孙振涛召开了紧急会议,制定了新的方案:以吴老病情恶化为由,通过正式外交渠道,向菲方提出医疗转运请求。同时,准备好医疗船和救护直升机,一旦批准,立即行动。

“这个方案需要时间,但最稳妥。”孙振涛说,“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来救人的。救一个生病的中国老人回国治疗,这合情合理合法。”

“如果吴老自己不愿意呢?”有人问。

“那我们就等。”孙振涛说,“等到他愿意为止。但我相信,一个人在病痛中,在孤独中,会想念家乡,会想回去的。”

散会后,孙振涛独自走到海边。夜色中的大海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灯塔在闪烁。

他想起了吴老那个空洞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悔恨吗?有思念吗?有对过去的留恋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吴老带回去。

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夜色更深了,但孙振涛知道,黎明不远了。

(第一节完,约5600字)

## 第二节 江市波澜

江市,市委小会议室,上午九点。

周正帆看着手里的名单,眉头紧锁。这是“清源行动”第三批拟处理人员名单,二十七人,比前两批加起来还多。涉及财政、规划、住建、国土、环保……几乎每个重要部门都有。

“周书记,是不是太多了?”纪委书记老陈有些担心,“一次处理这么多人,我怕影响工作运转。”

“长痛不如短痛。”周正帆放下名单,“问题摆在那里,不解决只会越积越多。现在处理,阵痛难免,但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组织部长插话:“我同意周书记的意见。但我们是不是可以分批次公布?一次公布三五人,间隔一段时间,这样震荡小一些。”

周正帆思考片刻,摇头:“分批次公布,会让没被公布的人心存侥幸,会让他们串联、对抗。不如一次性公布,表明我们的决心和态度。”

他顿了顿:“当然,公布后要做好善后工作。对空缺的岗位,要尽快配齐人选;对受处理的干部,要关心他们的出路;对干部队伍,要加强思想教育。”

“明白了。”老陈点头,“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准备。下周一上常委会研究,周二公布。”

会议又讨论了其他事项:青龙山水库生态修复的进展、北山区老旧小区改造的验收、江北新区规划调整的后续……都是具体工作,但每件都关系到民生,关系到发展。

十一点,会议结束。周正帆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于晓伟就进来了,神色有些奇怪。

“周书记,有个人想见您。”

“谁?”

“李伟的母亲,王老师。”

周正帆一愣:“她怎么来了?不是住院吗?”

“今天出院了,直接来的市委,说一定要见您。”于晓伟说,“我劝她去接待室等,她不听,就在楼下大厅坐着。”

周正帆沉吟片刻:“请她上来吧。另外,让食堂准备点清淡的饭菜。”

五分钟后,王老师被领进办公室。老人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眼窝深陷,但眼神很坚定。她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王老师,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周正帆上前扶她坐下。

“好了,好了。”王老师把布袋子放在桌上,“周书记,我今天来,是还东西的。”

“还东西?”

老人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沓沓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

“这是小伟以前给我的钱,说是他挣的。”王老师声音哽咽,“我现在知道了,这不是干净钱,我不能要。周书记,您交给组织,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周正帆看着那些钱,心里很不是滋味。老人一辈子清贫,儿子给了钱,她舍不得花,都存着。现在知道了钱的来历,宁可全交出来,也不留一分不义之财。

“王老师,这钱……”

“您听我说完。”王老师打断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镯子,“这是我婆婆传给我的,本来想留给孙媳妇。现在……也用不上了。您帮我卖了,钱也交公。”

“王老师,这是您的传家宝,不能卖。”

“能卖。”老人固执地说,“小伟做了错事,我们李家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这点东西,就算是一点补偿。”

周正帆眼眶发热。多好的老人啊,儿子犯了罪,她不但不包庇,还主动交出所有财物。这样的深明大义,有几个做母亲的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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