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风暴之眼!(1/2)

## 第一节 父子暗面

清晨六点,省城东郊的省公安厅第一看守所笼罩在薄雾中。这个远离市区、周围三公里没有任何民用建筑的场所,今天将迎来一场特殊的会面。

周正帆站在指挥中心巨大的监控屏幕前,一夜未眠的疲惫被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掩盖。十二块分屏显示着会面室及其周边的实时画面:会面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长桌、四把椅子;走廊两端各有两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建筑外围,三组巡逻队每隔十分钟交叉巡视一次。

“所有设备检查完毕。”技术组负责人汇报,“会面室内安装了六个隐蔽摄像头、四个拾音器,信号传输加密等级为最高。另外,我们新增了微表情分析系统和声纹情绪监测,可以实时分析谈话双方的心理状态。”

孙振涛点点头,转向周正帆:“林浩那边怎么样?”

“凌晨四点醒的,没怎么睡。”负责看守的民警调出监室监控,“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偶尔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早饭只吃了几口粥。”

“紧张,还是兴奋?”孙振涛若有所思。

“都有。”周正帆盯着屏幕上林浩不安的身影,“他提出的三个条件里,‘见父亲一面’排在最前面。这不像单纯的交易,更像……某种仪式。”

孙振涛正要说话,加密线路的电话响了。是省委书记罗治国。

“振涛,正帆,会面前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罗治国的声音透着少有的凝重,“林国栋那边,昨晚有三个老同志给我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保护老同志’、‘维护稳定’。我顶住了压力,但你们要知道,今天这场会面,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罗书记,我们明白。”孙振涛说。

“林浩手里如果真有直接证据,务必拿到。但也要防止这是陷阱——林国栋深耕多年,不会坐以待毙。你们要确保现场绝对安全,也要确保证据绝对真实。”

“明白。”

“还有,”罗治国顿了顿,“正帆,你家人转移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新的安全屋位置只有我、振涛和负责安保的刘建军知道。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你最好也去那里暂避一段时间。”

周正帆心头一暖:“谢谢罗书记关心。但事情还没完,我不能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罗治国叹气,“那就注意安全。记住,你们的背后,是省委,是中央。”

挂了电话,孙振涛看看时间:上午七点半。距离预定会面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林国栋那边出发了吗?”周正帆问。

“刚出发。”马国强从另一条线接入,“我们派了两辆车去接他,他住在省军区干休所。据陪同人员汇报,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是去探监,倒像是去开会。”

“带了几个人?”

“只带了一个秘书,但秘书在干休所门口就被我们拦下了。按规定,只能他一个人进入会面区。”马国强说,“不过我们在他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这个。”

屏幕切换,显示一个老式怀表的特写。怀表很精致,表壳上有精细的雕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

“技术组检查过,是个正常的怀表,没有窃听或录像功能。”马国强说,“但林国栋特意带着它,可能有特殊意义。”

周正帆盯着那块怀表。父亲也有一块类似的,是爷爷传下来的。老一辈人喜欢用这些老物件传递某种信号或情感。

“重点监控这块怀表。”孙振涛说,“会面过程中,如果林国栋有任何异常动作,立即终止会面。”

“是。”

上午八点,林浩被带到准备室。按照程序,他在会面前要接受最后一次安全检查。

“把衣服脱了,全部。”女民警面无表情地说。

林浩很配合,一件件脱掉囚服,直到一丝不挂。他举起双手,转身,接受全面检查。腋下、口腔、耳道、头发、甚至指甲缝都被仔细查看。

“可以了。”民警递给他一套新的囚服,“穿上这个。”

新囚服是特制的,布料里织入了柔性感应纤维,可以监测心率、呼吸、体表温度等生理指标。任何异常波动都会实时传输到指挥中心。

林浩穿上衣服,突然问:“我父亲……他看起来怎么样?”

民警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林浩低下头,“毕竟,是我连累了他。”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周正帆在监控里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浩之前的桀骜不驯,和此刻的悔恨愧疚,转变太快了。

“微表情分析显示,他的愧疚感有表演成分。”技术组汇报,“瞳孔变化、嘴角肌肉的细微抽动,和真实情感表达有差异。”

“继续观察。”孙振涛说。

上午九点,林国栋抵达看守所。车子直接开进内部停车场,他下车时,两名工作人员上前迎接。

“林老,请这边走。”

林国栋点点头,步履稳健地走向会面区。他今年六十八岁,头发花白但梳得整齐,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完全看不出是退休多年的老人。

在安检口,他主动张开双臂:“需要检查吗?”

“例行程序,请您理解。”工作人员用金属探测仪扫描全身,又检查了携带物品——只有那块怀表和一条手帕。

“可以了,请进。”

会面室的门打开,林国栋走了进去。房间里,林浩已经坐在桌子的一侧,手铐和脚镣都戴着,只是链子放得比较长,可以有限活动。

父子对视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摄像头从多个角度捕捉着两人的表情:林浩眼睛红了,嘴唇颤抖;林国栋面无表情,但握着怀表的手微微发抖。

“爸……”林浩先开口,声音哽咽。

林国栋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把手帕放在桌上,怀表放在手帕旁边。这个动作很自然,但周正帆注意到,怀表的摆放位置正对着林浩。

“你还知道叫我爸。”林国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以为你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我错了,爸。”林浩眼泪流下来,“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背着您做那些事,不该打着您的旗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国栋打断他,“你做的那些事,害了多少人?污染了多少土地和水源?李建军死了,杨天明死了,还有那些被你拉下水的干部,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完全是一个正直老父亲在训斥不肖子。但周正帆皱起眉头——林国栋的语气太冷静了,不像是在教训儿子,倒像是在……背书?

“声纹情绪监测显示,林国栋的愤怒指数只有30,远低于正常值。”技术组汇报,“他在刻意控制情绪。”

“继续监听。”孙振涛说。

会面室里,林浩哭得更厉害了:“爸,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所以我决定坦白,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那些账本、那些录音、那些证据……我都交出来。只求您原谅我,只求您……保重身体。”

他说着,从囚服内袋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放在桌上:“这是备份。原件我已经告诉他们在哪里了。这个u盘里,有我们这些年所有交易的完整记录,包括……包括您帮我打过招呼的那些项目。”

林国栋脸色一变:“我什么时候帮你打过招呼?你不要血口喷人!”

“爸,事到如今,您就别瞒了。”林浩苦笑,“那年金光化工的项目,要不是您给赵为民打招呼,他们怎么可能拿到那么便宜的地?还有鬼见愁的矿,要不是您……”

“住口!”林国栋猛地站起来,“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你为了减刑,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诬陷!”

“我没有诬陷!”林浩也站起来,手铐哗啦作响,“那些事您都做了,为什么不承认?现在他们掌握了证据,您躲不掉的!还不如跟我一起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父子俩激烈争吵起来。林浩不断指控,林国栋不断否认。场面一度失控。

“情绪值都上来了。”技术组汇报,“林浩的愤怒值85,林国栋的愤怒值,点点头:“很好。记忆测试分数改低了,脑部影像描述加上了‘明显萎缩’,诊断结论明确写‘阿尔茨海默病中期’。这样的报告,足够证明他三年前就没有完全行为能力了。”

“但有一个问题。”刘明德说,“如果对方要求重新检查怎么办?林国栋现在看起来很正常,重新检查会露馅的。”

王志强笑了:“你以为他们会给他机会重新检查?只要这份报告交上去,就会有人运作,让他‘因病取保候审’。等风声过了,他可以去国外‘治疗’,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们就安全了?”

“暂时安全。”王志强收起报告,“但记住,从今天起,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都活不了。”

说完,他离开了档案室。

刘明德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湿透。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被修改的文件,心里涌起深深的恐惧。

他想起医学院的第一堂课,老师说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

可他做了什么?为了钱,为了权,背叛了誓言,背叛了职业操守。

窗外,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刘明德觉得,自己的天永远亮不起来了。

早上七点,省公安厅指挥中心。

周正帆和孙振涛一夜未眠,盯着监控屏幕。马国强那边传来消息:王志强凌晨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省政协的一个老干部活动中心。

“他去那里干什么?”孙振涛问。

“不知道。活动中心早上六点才开门,他在车里等了半小时,然后进去了。”马国强说,“我们的人进不去,那里需要特殊证件。”

周正帆想起,省政协确实有个老干部活动中心,一些退休的老同志经常在那里活动。林国栋虽然退休了,但还是政协的特邀委员,去那里很正常。

但王志强去那里,显然不是去活动的。

“他在见人。”周正帆说,“见那些能为林国栋说话的老同志。他要送上那份修改过的体检报告,争取他们的支持。”

“那我们怎么办?”马国强问,“冲进去抓人?”

“不行。”孙振涛摇头,“那里都是老同志,硬闯影响不好。而且,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报告是伪造的。”

周正帆思考着:“医院那边呢?刘明德有什么动静?”

“刘明德凌晨五点离开医院,回了家。之后一直没出门。”马国强说,“不过,我们调取了他电脑的操作记录。技术组正在分析,看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上午九点,分析结果出来了。

“刘明德的电脑在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有大量文件修改记录。”技术组汇报,“他修改了十八份文件,都是三年前的病历档案。修改内容涉及林国栋的体检数据、诊断结论、医生意见等。”

“能恢复原始文件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他用了专业的数据覆盖工具,但我们的技术人员能逐步恢复。”

“好,抓紧时间。”孙振涛说,“另外,监视刘明德,不要让他跑了。”

上午十点,老干部活动中心那边传来新消息:王志强出来了,手里空了,文件袋不见了。

“他跟谁见面了?”周正帆问。

“我们拍到了。”侦查员发来照片,是透过窗户拍的,不太清晰,但能认出几个人,“除了王志强,还有三个人:原省政协副主席张老、原省人大副主任李老、原省委顾问王老。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

周正帆心里一沉。这三个老同志,虽然退休多年,但门生故旧遍布全省,影响力很大。如果他们联名为林国栋说话,事情就麻烦了。

果然,上午十一点,罗治国打来电话。

“振涛,正帆,刚才张老、李老、王老三位老同志来找我。”罗治国声音疲惫,“他们带来一份林国栋三年前的体检报告,显示他患有阿尔茨海默病中期。老同志们说,林国栋有病,对自己的行为可能无法完全负责,建议‘因病处理’。”

“报告是伪造的。”孙振涛说,“我们正在恢复原始文件。”

“我知道可能是伪造的。”罗治国说,“但老同志们很坚持,说这是他们咨询了‘权威专家’的意见。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要向上反映,说我们‘不尊重老同志’、‘不顾事实’。”

周正帆握紧电话:“罗书记,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必须尽快拿出证据,证明报告是伪造的。否则,压力太大,我也顶不住。”罗治国说,“另外,林国栋那边提出申请,要求取保候审,理由就是健康原因。按照规定,如果确有严重疾病,可以批准。”

“不能批准!”周正帆脱口而出,“林国栋一旦取保,就可能跑掉,或者继续活动干扰调查。”

“我知道。”罗治国叹气,“但你们只有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内,如果拿不出确凿证据,我就只能按规定办事。”

电话挂了。

指挥中心里,气氛凝重。

四十八小时。时间紧迫。

“技术组,恢复原始文件需要多久?”孙振涛问。

“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技术组长说,“而且,就算恢复了,如果对方说原始文件就是那样,我们也很难证明被修改过。”

周正帆站起来:“那就双管齐下。第一,继续恢复文件;第二,从刘明德身上突破。他是关键,只要他开口承认伪造,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刘明德会开口吗?”马国强怀疑,“他如果承认,自己也要坐牢。”

“那就看我们怎么做了。”周正帆说,“我去见他。”

“太危险了。”孙振涛反对,“你现在是他们的眼中钉,单独见刘明德,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是单独,你派人暗中保护。”周正帆说,“而且,刘明德现在肯定很害怕。他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只要方法得当,他可能会开口。”

孙振涛想了想,同意了:“但一定要小心。我让马局长带人在外面接应。”

中午十二点,周正帆来到刘明德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一个高档小区,住的都是医生、教授等高收入人群。

刘明德家在八楼。周正帆按响门铃,很久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刘明德的妻子,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中年女人:“请问您找谁?”

“我找刘明德副院长。”周正帆出示工作证,“我是江市市长周正帆,有点事想问他。”

女人脸色一变:“他……他不在家。”

“那我进去等他。”周正帆不由分说,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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