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安全屋疑云（2/2）
他做出了决定。
（第二节完，约5200字）
## 第三节 码头对决
第二天，周正帆照常上班。
市长办公会，接待客商，调研项目……一切如常。但于晓伟注意到，周市长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听汇报时走神。
“市长，您是不是太累了？”中午休息时，于晓伟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周正帆摆摆手，“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下午三点，环保局的专题汇报。四点半，会见开发区的外商代表团。晚上七点，参加商会的晚宴。”
“晚宴帮我推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好的。”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加密手机。昨晚那条信息还躺在收件箱里，他没有删除，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下午的工作照常进行。周正帆尽量集中精神，但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晚上的会面。
四点半，会见外商代表团时，他收到一条新信息：“记住，一个人来。如果发现有其他人，交易取消。”
对方在监视他。
周正帆心中一凛，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与外宾握手、交谈、合影。活动结束后，他让司机送他回家。
“老刘，今晚不用等我，我可能很晚才回来。”
“市长，这么晚您要去哪？我送您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周正帆说，“你早点休息。”
回到家，周正帆换上一身深色便装。他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一个u盘——那是档案馆u盘的备份，里面存放着所有证据的加密副本。
晚上九点，他开车离开家属院。从后视镜里，他没有看到那辆银灰色轿车，但这并不意味着没人跟踪。
车子驶向江边。三号码头是旧港区的一个废弃码头，十年前就停止使用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破旧的仓库和锈蚀的吊机。
九点四十分，周正帆把车停在距离码头五百米的一处空地上。他下车，步行前往码头。
夜风很大，江浪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哗的声响。码头上没有灯光，只有远处船上的探照灯偶尔扫过，照亮一片又迅速暗下去。
周正帆走到约定的三号仓库门口。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我来了。”他对着黑暗说。
没有回应。
他等了一分钟，正要再次开口，仓库里突然亮起一盏灯。那是一盏蓄电池灯，光线昏黄，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周正帆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五十多岁，身材中等，穿着普通的夹克衫，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周市长，你很守时。”那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谁？”周正帆问。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说，“重要的是，我能告诉你‘z’是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了过来。周正帆接住，那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
周正帆犹豫了一下，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金光化工的事必须处理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陈明那边你去安排，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些人。”
这是赵为民的声音！周正帆在电视上听过他讲话，不会错。
“这是三年前的录音。”那人说，“当时金光化工刚出事，赵为民给柳云山下的指示。”
周正帆关掉录音笔：“这个录音，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你不用管。”那人说，“现在，把u盘给我。”
“你先告诉我‘z’是谁。”
“你把u盘给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两人对峙着。江风穿过破旧的仓库，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周正帆看着那人，突然说：“你是陈国栋秘书长的人，对吧？”
那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你……”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查过了。”周正帆说，“赵为民退休后，陈国栋经常去拜访他，名义上是看望老领导，实际上是在传递消息。王大强死前接到的加密电话，信号源在市委家属院三号楼附近，而那里住着陈国栋的表弟。还有，昨天常委会上，陈国栋的表现很不正常。”
那人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笑了：“周市长果然聪明。但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周正帆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依然冷静：“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外面都是我的人。”
“是吗？”那人说，“我来的时候检查过了，方圆一公里内，除了你的车，没有其他车辆。你是真的一个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陈秘书长说过，你是个讲究原则的人，不会轻易违反承诺。”那人说，“现在，把u盘给我。”
周正帆慢慢从口袋里掏出u盘：“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我，‘z’到底是谁？陈国栋是不是‘z’？”
“陈秘书长？”那人笑了，“他还不配。‘z’是……”
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仓库的破窗户照进来。
那人脸色大变：“你报警了？！”
“我没有。”周正帆也愣住了。
仓库门被撞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不许动！放下武器！”
那人转身想跑，但特警已经包围了他。他看了看周正帆，又看了看手里的枪，突然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等等！”周正帆大喊。
但已经晚了。
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那人倒在地上，鲜血从太阳穴涌出。
特警迅速上前检查，摇了摇头：“没救了。”
周正帆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尸体。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是马国强。
“周市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周正帆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跟踪这个人来的。”马国强说，“昨天抓到那个监视您家的人后，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他的上线，就是这个人。今天下午发现他往江边方向来，我们就跟过来了。”
“他是什么人？”
“真名叫孙志刚，是市园林局的一个副科长。”马国强说，“但我们在他的住处发现了大量现金、多本护照，还有这个……”
马国强递过来一个证件。周正帆接过来一看，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证件。
“他是国安的人？”周正帆震惊。
“曾经是。”马国强说，“十年前因为违纪被开除，之后就下落不明。没想到他成了陈国栋的人。”
周正帆蹲下身，从孙志刚的口袋里摸出那个录音笔。刚才的录音，还有他说了一半的话……
“陈国栋还不配。‘z’是……”
‘z’是谁？比陈国栋级别更高的人？会是谁？
“马局长，立即控制陈国栋的表弟陈志强。”周正帆站起来，“他可能知道什么。”
“已经控制了。”马国强说，“我们搜查了他的家，发现了一些可疑物品。另外，在他的电脑里，我们找到了加密文件的密码。”
“什么密码？”
“是一串数字：。”
1975年8月9日……周正帆觉得这个日期很熟悉。他拿出手机，输入这个日期查询。
搜索结果让他愣住了。
1975年8月9日，是原省委书记、现全国政协副主席林国栋的生日。
林国栋，赵为民的老上级，曾经在本省工作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全省。如果他是‘z’……
周正帆不敢想下去了。
“马局长，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他严肃地说，“所有证据封存，等孙书记的指示。”
“明白。”
回到车上，周正帆给孙振涛打电话。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打给罗治国书记，秘书说罗书记正在开会。
周正帆靠在座椅上，感到一阵眩晕。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林国栋真的是‘z’，那这个案子就不仅仅是一个省级案件了，而是涉及国家层面的要案。
他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为官一任，就要担起一任的责任。但有些责任，太重了，不是一个人能扛得起的。”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车子驶回市委家属院。周正帆下车时，看见三号楼六单元的灯还亮着。陈志强已经被带走，但那盏灯是谁开的？
他犹豫了一下，走向三号楼。
电梯到达六楼。周正帆走到陈志强家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来。
他推开门，愣住了。
客厅里，陈国栋坐在沙发上，正在泡茶。
“周市长，我等你很久了。”陈国栋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进来坐吧。”
周正帆走进去，关上门。
“陈秘书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表弟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陈国栋笑了笑，倒了两杯茶，“坐，我们聊聊。”
周正帆在对面坐下，但没有碰茶杯。
“孙志刚死了。”他说。
“我知道。”陈国栋平静地说，“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该结束了。”陈国栋喝了口茶，“赵为民退休前，把这个网络交给了我。他说，这是一份‘遗产’，可以保证我仕途顺利。我信了，接手了。但现在看来，这不是遗产，是枷锁。”
“您是‘影子’？”
“我是，也不是。”陈国栋说，“真正的‘影子’是赵为民，我只是他的继承人。但‘z’……‘z’是更高层的人，我也没有见过。”
“是林国栋副主席吗？”
陈国栋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周正帆说，“孙志刚临死前说，您还不配。那比您级别更高，又能让赵为民俯首听命的，只有林国栋了。”
陈国栋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是他。但你没有证据。u盘里的加密文件需要密码才能打开，而密码只有赵为民和林国栋知道。”
“密码是，林国栋的生日。”
陈国栋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马国强局长在陈志强的电脑里找到的。”周正帆说，“陈秘书长，您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陈国栋苦笑着摇头：“自首？周市长，你太天真了。这个网络牵扯的人太多，牵扯的事太大。如果我自首，不仅我自己完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所有和我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那您想怎么办？”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陈国栋说，“你放过我，我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你，包括林国栋的。你可以用这些证据立大功，我可以安全退休。双赢。”
周正帆看着陈国栋，这个曾经让他尊敬的领导，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陈秘书长，您还记得您刚当上秘书长时说的话吗？”周正帆缓缓说，“您说，作为党的干部，要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您现在在做什么？”
陈国栋的脸色变了。
“周正帆，你别不识抬举！”他站起来，“我是在给你机会！你知道林国栋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的能量有多大吗？你一个小小市长，想扳倒他？做梦！”
“也许我扳不倒他。”周正帆也站起来，“但我会尽我所能。这是我的责任。”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孙振涛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陈国栋同志，根据省委决定，现对你采取留置措施。”孙振涛出示了文件，“请你配合调查。”
陈国栋愣住了，看着孙振涛，又看看周正帆，突然笑了。
“好，好……周正帆，你果然报警了。”
“我没有。”周正帆说，“是孙书记一直在监控这里。”
陈国栋被带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周正帆一眼，眼神复杂。
孙振涛走到周正帆面前：“正帆，你没事吧？”
“我没事。”周正帆说，“孙书记，您怎么来了？”
“罗书记让我来的。”孙振涛说，“陈国栋的问题，省委已经掌握了。今天下午，罗书记亲自向中央纪委汇报了情况。中央已经成立专案组，由中纪委领导亲自挂帅。”
“那林国栋……”
“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孙振涛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中央。”
周正帆走出三号楼时，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他回到家里，打开电视。早间新闻正在播报：“原省委副秘书长陈国栋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周正帆关掉电视，走到阳台上。晨光中，城市正在苏醒。街道上有了车流，有了行人，有了烟火气。
他想起了金光化工爆炸中遇难的那些人，想起了他们的家属，想起了自己在救援现场许下的承诺。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现在，这个承诺正在一步步实现。
手机响了，是妻子发来的信息：“老周，我和女儿都很好。你那边怎么样了？”
周正帆回复：“快结束了。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们。”
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城市。这个城市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但此刻，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风暴终会过去，阳光终会重现。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与繁荣。
就像父亲说的那样：“为人民服务，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生的承诺。”
他做到了吗？也许还没有完全做到。但只要还在这个岗位上，他就会继续做下去。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使命。
（第100章完，约5500字）
【本章总字数：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