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于碎片中坠落（1/2）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泷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关切都隔绝开来。

车厢的轻微震动透过地板传来，提醒着他列车正在未知的扰动边缘徘徊，而这一切，可能都与他有关。

「…这张邀请函应该能把我们带到想去的地方，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实力为什么会倒退吗？这是唯一的机会。」系统的声音冰冷而高效，不带一丝情感。

“唯一机会…”泷白低声重复，右手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封边缘焦灼的黑色信函，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负罪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他眼前闪过三月七不满又担忧的脸，姬子和瓦尔特凝重的神情，丹恒那双总是充满信任的眼睛，还有星…虽然她看上去有些不着调。

「…他们的旅程不应被你的过去所拖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扰动源…滴…独自解决，是效率最高，也是…最‘仁慈’的选择。」 系统的低语如同毒蛇，精准地啃噬着他最脆弱的部分。

仁慈…？他配用这个词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碎片——

……冰冷的金属桌面紧贴着脸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正俯身记录着什么，嘴里嘟囔着：“实验体o–52.1st，神经耐受性提升，但情感模块呈现不稳定波动……”

……一只小小的、满是伤痕的手偷偷塞给他半块发霉的面包，一个细弱的声音在耳边说：“…我们一定要一起逃出去…”

……随后，是刺眼的剑光，是背叛的眼神，是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飞溅的温热液体，和他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无用的回忆只会干扰判断。聚焦于当前任务…滴…」系统冷酷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啊，无用的回忆。他的人生就是由这些无用的、痛苦的碎片构成。而现在，他不能再让这些碎片划伤列车组的其他人。

不…不是逃离。” 他用力摇头，试图说服自己，“这是…清理。是我带来的麻烦，必须由我自己解决。不能再…不能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伤了。” 脑海中闪过几张模糊而痛苦的面容——实验室里惊恐的孩子们、事务所里的大家……这些画面如同梦魇，是他成为“银白咏叹”后试图用疯狂工作掩埋，却始终无法摆脱的诅咒。

「滴…即使有我的帮助，你还是有可能被量子裂隙撕成碎片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从来没有人试过在都市之外用邀请函呢。」系统的声音平静下来，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怜悯。

“那又如何？” 泷白的嘴角勾起一丝凄凉的弧度，“这副躯壳…这条性命，本就是捡来的。在实验室的地沟里啃食尸体时，就该结束了。多活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时光…”

他对自己的存在价值有着根深蒂固的否定。列车组的温暖越是真实，就越发映衬出他内心的空洞与“不配得”感。

他紧紧攥着那封黑色信函，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桑博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话语在他脑中回放。“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观众…很‘欣赏’您在故乡的演出…” 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是另一个陷阱？还是…通往真相的唯一路径？

「风险与收益并存，都市是答案之地…是你我终结一切痛苦轮回的钥匙…滴…」系统低语。

不再犹豫了。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解脱，他都已没有回头路。他不能让列车组的大家因为他而卷入万劫不复的危机。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已经能想象到她失望的样子了。

“或许她不会怪我的。毕竟无名客应有自己主张，不是吗……”泷白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或许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看作是无名客…”

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空间扭曲感猛地袭来，泷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在意识被彻底撕碎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来自遥远过去的叹息。

“这一次…要么找到答案，要么，彻底终结。”

光芒吞噬了一切。

“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三月七气鼓鼓地坐下，又忍不住担心地望向泷白离开的方向，“一声不响就溜掉，回来又那种样子…真让人火大！”

星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眉头也紧锁着。姬子和瓦尔特仍在试图分析那异常的空间扰动，但进展甚微。

丹恒抱着胳膊，眉头紧锁：“导航还是没恢复。匹诺康尼去不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等。”

帕姆焦急地在控制台前踱步，长耳朵耷拉着，时不时发出担忧的嘟囔：“怎么办帕…星轨完全乱掉了帕！这样下去别说匹诺康尼，我们连安全航行都成问题帕！”

瓦尔特·杨沉吟道：“这种规模的时空扰动非同小可，放任不管可能会对周边星域造成更大影响。我们需要情报，需要知道扰动源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片低气压中，观景车厢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