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分头行动(1/2)

钟表小子雕像下的讨论暂告一段落,但空气中那种紧绷感并没有散去。

姬子端起咖啡杯,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星的凝重,三月七的担忧,瓦尔特的深思,还有泷白那种惯常的、仿佛一切情绪都压在冰面下的平静。

“砂金的目标是为公司收复匹诺康尼。”姬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为此,他必须扳倒家族,制造出足够大的破绽。”

她顿了顿,指尖轻敲杯壁:“‘死亡’的存在会被家族掩盖,他打算从什么地方破局?切入点必须足够重要,所有人都会关注,但过程中又不能太张扬……”

星摸着下巴,脑子飞快转着:“会是‘酒店’吗?”

“对住客下手?”姬子摇头:“不像。匹诺康尼的客人有不少寰宇皆知的大人物,即便是公司也不敢轻易动这些人。砂金是个精明的商人,不可能不明白这点。”

她看向星,眼神里带着鼓励思考的意味:“现在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也就是随便想想。无论如何,和砂金打交道都得保持警惕,他很擅长把握人心,懂得什么时候该出手。并且……”

姬子放下杯子,语气加重:“他显然是个天生的赌徒,愿意为胜利押上所有。”

这话让在场几人都心头一凛。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砂金的话里,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直接指控那位巡海游侠是杀死知更鸟的嫌犯。可对于她和‘忆域迷因’的联系,以及为何要潜伏在你身边,却只字未提。”

他看向星:“这种明显站不住脚的推论……对获取你的信任毫无帮助,只会让他显得更可疑。究竟是为什么呢?”

星皱眉:“砂金有别的打算?”

“或许。”瓦尔特沉声道:“砂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博取信任,而是让你对黄泉心生芥蒂。这样会让局势更加混乱,是他乐见的结果。”

他话锋一转:“不过,前来赴约的泯灭帮失去音讯一事,我向留守列车的丹恒求证了……不是砂金凭空编造。”

瓦尔特的目光转向泷白:“你和她接触过,印象如何?”

泷白靠在一旁的栏杆上,闻言抬了抬眼。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什么具体的画面。

“她……”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在找东西。”

“找什么?”三月七好奇地问。

“存在”泷白用了个抽象的词:“还有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一个失忆的疑似令使的角色,在梦境中寻找自己的过去——这本身就够写一本悬疑小说了。

三月七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总觉得……知更鸟小姐没有死,还好好地活在什么地方。一切就只是场……恶作剧……”

她的声音低下去:“因为……这不是在梦里吗?美梦乐园怎么会有人死掉呢,不应该只有好事发生……才对吗?”

姬子伸手揉了揉她的粉色头发,动作温柔:“我们在怀疑家族吗?”

“我们会让美梦恢复正常的。”星接过话,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了些:“虽然现在这美梦看起来跟掺了砂金的筹码一样——表面光鲜,底下全是算计。”

三月七被这话逗得噗嗤一笑,但笑容很快又垮下来:“街上的人们依旧好开心,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真实,就好像流萤和知更鸟小姐,还有我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抓了抓头发:“啊……好烦!好想喝点冰冰凉凉的汽水冷静冷静……”

“但这不就跟街上的人一样了吗?”星故意学她刚才的语气,挑了挑眉:“唔……”

“星!”三月七瞪她,但眼里的阴霾散了些。

姬子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好了,该拟定下一步计划了。瓦尔特,你认为呢?”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看来砂金没有更多要求,我们就先处理家族的委托吧。姬子,你认为呢?”

“目前的线索里,星目击到的两起命案最为直接。”姬子说:“我建议从这里入手。有件事我很好奇:如果一个人在梦中死亡,那现实中的他呢?既然有家族授意,我们不如先返回现实,向酒店核实流萤小姐的情况……也可以顺便打探下知更鸟小姐的消息。”

“那这样如何?”瓦尔特提议:“我们兵分两路。梦境中也有些令人在意的事,我想先去调查,稍后再与你们会合。”

“令人在意的事?”姬子略一思忖:“哦,没问题,那就拜托你了。”

三月七眨眨眼:“欸?啊……还以为终于能看见姬子和杨叔同行了呢。那杨叔多注意安全!”

瓦尔特点头:“嗯。保持联络。”

分组几乎是在瞬间决定的。姬子带着星和三月七返回现实中的酒店调查,瓦尔特则留在梦境中寻找线索。就在姬子几人转身准备离开时,泷白忽然开口了。

“我跟瓦尔特先生一起吧。”

几人转头看他。泷白已经站直了身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泷白?”星有些意外。按她对这家伙的了解,他要么独自行动,要么……好吧,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独自行动。

瓦尔特看了他两秒,然后点头:“也好。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

姬子没有反对,只是叮嘱:“注意安全。随时联络。”

分组完成。姬子带着星和三月七走向通往现实的门径,两个姑娘边走边小声讨论着待会儿是先找前台还是直接调监控——虽然星很怀疑在匹诺康尼这种地方,“监控”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瓦尔特和泷白则留在了原地。

等姬子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廊尽头,瓦尔特才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熙攘的人群,最后定格在不远处一片相对安静的观景平台。

“尊贵的客人。”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可否出来一见?”

几秒的寂静。

然后,一个身影从廊柱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紫发,长刀,平静得看不出情绪的脸。

正是黄泉。

她走到两人面前大约五步的距离停下,目光先落在瓦尔特身上,然后——很自然地——转向了泷白。

“再次见到你了,你回来了。”她说,语气像是熟人间打招呼。

泷白点头:“嗯。”

很简短的交流,但瓦尔特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熟稔。不是朋友,但也不是陌生人。更像是两个在黑暗中同行过一段路的人,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不会构成威胁。

“被这么盯着,”黄泉的目光回到瓦尔特身上:“我也是会感到为难的。”

瓦尔特收回审视的目光,微微欠身:“失礼了。我叫瓦尔特·杨,星穹列车的一员,相信你已见过我的同伴了。”

“‘瓦尔特’……”黄泉轻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瓦尔特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这个名字怎么了?”

黄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在那之前,你不问问我的名字么?”

“恐怕不用了,黄泉小姐。”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你现在是匹诺康尼的知名人物。”

黄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泷白看到她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点——不是准备战斗,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他们是怎么说的?”黄泉问。

“有人声称你是这起连环命案的真凶。”瓦尔特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重量:“前来赴宴的泯灭帮同样惨死在你的刀下,而今,你试图在匹诺康尼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

“‘惨死’……”黄泉重复这个词,摇了摇头:“那位大公以将死之躯化作烈火,舍身殉道。他是坚定、壮烈的命途行者,即便是恶徒,也不应受到如此诋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瓦尔特手中的手杖:“更何况,应邀而至的可疑人物不在少数。他们当真觉得……一柄长刀要比你手中的‘黑洞’更危险么?”

瓦尔特眼神一凛:“……很敏锐的直觉。”

泷白注意到他将手杖握的更紧了些:“就连家族也没能点出这把手杖的真面目。所以你一定也清楚,黄泉小姐,窥视黑洞不是明智之举。作为一名潜在的危险分子,你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他向前踏出半步,手杖的尖端微微抬起。不是攻击姿态,但那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已经弥漫开来。

“亮明真身,表明来意。”瓦尔特的语气沉了下去:“否则,我得请你做好被引力撕裂的准备了。”

气氛骤然紧绷。

“瓦尔特先生,我觉得没有必要……”泷白站在瓦尔特身侧稍后的位置,没有动,但全身肌肉已经调整到了随时可以介入的状态。

虽然这么说,但泷白的目光还是锁定在黄泉握刀的手上——如果她要拔刀,肌肉的微动会在刀出鞘前半秒暴露意图。

但黄泉没有拔刀。

她甚至松开了握刀的手,任由它垂在身侧。

“那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她说,声音里居然有一丝……近似于无奈的情绪:“但如果能让各位无名客少些防备,我乐意效劳。”

她看向瓦尔特,眼神坦率得令人意外:“无论你是否相信,巡海游侠,黄泉……这就是我如今的身份。而拜访匹诺康尼,只是为了一个久远的‘遗愿’。”

“我为‘钟表匠的遗产’而来……就只是这样。”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想自己已经足够坦诚。”

瓦尔特沉默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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