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战中图鉴(有彩蛋)(2/2)
「命中时」使目标震颤引爆。
角色故事(2)
我来到查尔斯的时候是雨夜,离开的时候晴空万丈,在都市并不多见。
查尔斯事务所很好。那里有热汤,有干净的床铺,有能放心交予后背的同僚。
但那里没有答案。
我脑海里的声音——那个自称“系统”的存在——日复一日地低语。它说我有潜力,不该困于一方屋檐之下。
更重要的是,我心底那份源于实验室废墟的焦灼无法平息。我总得做点什么,为了…那个早已模糊的、关于“改变”的梦想。
所以,我离开了。带着系统给予的知识和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本事,我想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找到…或许能称之为“同伴”的人。
吉尔达是个爽朗的女孩子,剑术大开大合,笑起来能震落屋顶的灰。
科恩则相反,沉默,谨慎,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他是在一次委托后跟来的,说我救了他一命,他得还。我不需要他还,但他留下了。
还有诺尔玛。她是在我们临时事务所的门口捡到的,抱着一本厚厚的、似乎永远写不完的小说稿,眼睛亮得像未经污染的清泉。
她说她是个记录者,想把收尾人的故事都写下来。她说我们的冒险很有趣,想跟着我们,把故事写完。
她让我想起了之前也有一个喜欢天天念叨小说的女孩子。
她是最弱的一个,却也是事务所里…最有“人味儿”的一个。有时我在想,都市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或者说,是不是我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她这样的人呢。
她会在我过于沉浸于系统规划的战术时,轻轻拉我的衣袖说:“泷白,小心点,别太拼命。”
会在每一次死里逃生后,不顾疲惫地给大家念她写的新章节。文笔稚嫩,却充满了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近乎失真的美好描绘。
我们接委托,处理麻烦,名字渐渐在底层传开。那段时间,连都市似乎都变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那间狭小、拥挤、时常漏雨的事务所,因为有了他们的声音和温度,成了我从未想象过的…“家”。
我几乎要以为,那个关于■■■■■■的梦,并非遥不可及。
然后,我收到了那个委托——讨伐都市之星:“小丑”。
奖励丰厚得令人咋舌。如果单独处理,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特色。系统在我脑中高速计算,列出了数十种战术,胜率均高于70%。它说:“这是绝佳的机会。”
我轻敌了。我们都轻敌了。
“小丑”…它根本不像个生物。它■■■■■■■■,■■■■,■■■■■■■,■■■■。
战斗陷入僵局。系统不断修正着方案,但“小丑”的应对方式层出不穷,很多根本不合常理。
“不对劲,”科恩在通讯里嘶哑地说,他那边也遇到了棘手的干扰,“它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
吉尔玛也大喊:“泷白!先撤!这鬼东西有古怪!”
诺尔玛的声音带着惊慌:“我这边…好像看到它的影子往仓库区去了…”
我没听。或许是烦躁于久攻不下,或许是相信了系统的判断,或许…只是潜意识里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独自解决这一切。
那个梦想……我离它最近的一步,也有可能成为我最远的一步。
“我去追本体!你们牵制住这个!” 我对着通讯器吼道,不顾身后吉尔玛的怒骂和科恩焦急的警告,朝着诺尔玛指示的方向追去。
那是一个陷阱。一个精心布置的、针对我的调虎离山。
诺尔玛也拉着我,她的手很凉:“泷白,等等大家一起去…”
系统的计算,成为特色的诱惑,以及对尽快终结这场闹剧、证明自己道路正确的迫切,像毒药一样侵蚀着我的理智。
我甩开了她的手,冲了出去,循着系统标注的“最佳路径”。
当我意识到不对劲,发疯般赶回时,看到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吉尔玛和科恩被无数扭曲的、如同活体颜料的造物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而在战场的中心,诺尔玛被一只巨大的、由绝望和恶意凝聚而成的傀儡手掌紧紧攥住,她的小说稿散落一地,被污秽浸透。
“泷…白…”她看到我,眼中没有责怪,只有一丝了然的悲伤。
我咆哮着冲上去,斩出至今为止最凌厉的弧光,撕裂了傀儡的手臂。
她向下坠落。
我伸出手,想要接住她。
我们的指尖,几乎就要碰到。
然后——
在我眼前,在她带着一丝解脱、又仿佛想要最后对我微笑的瞬间——
她炸开了。
化作了无数彩色的、如同破碎气球和廉价亮片般的碎片,伴随着“小丑”那尖厉得令人作呕的狂笑,纷纷扬扬,洒了我满头满脸。
血沫、肉块、撕碎的纸页……劈头盖脸地淋了我一身。像一场迟来的雨。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只能呆呆地站着,看着那些曾带着温度、会对我微笑的碎片,缓缓飘落。
一张染血的稿纸,黏在了我的脸上。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写着:“…今天,泷白又一个人解决了麻烦,但他回来时,好像有点不开心。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真正地笑出来…”
嘴里进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截肠子。
死一样的寂静。
吉尔玛的怒吼,科恩沉重的喘息,小丑逐渐远去的笑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那些缓缓飘落的、刺目的碎片,和我胸腔里某个彻底碎裂、再也无法拼凑起来的东西。
我跪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片虚无,和满手冰冷的、虚假的绚烂。
那个关于 ██████ 的梦,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化为了比都市的阴霾更深沉的绝望。
我已经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只记得最后,“小丑”已经成了微笑着的碎片,正如诺尔玛最后的样子。
我呕吐了出来,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系统在我脑海中冰冷的、事后的分析:
(…目标已确认清除。威胁等级下降。建议立刻撤离,处理伤势,并评估此次行动的得失…)
得失?
那场雨,好像至今都没有停。
而那本未完成的小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页。
我讨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