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答案，就在那座塔上（2/2）

我又发现了几块蕴含着微弱“秩序”能量（似乎是“规制局”装备的碎片）和“虚无”能量（来自某种被消灭的镜影怪物）的残骸。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剧毒，但对我而言，或许能作为能量模型的补充“养料”，或者在特定环境下制造混乱。

我将这几件东西小心收好。铁锈又给了我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某种生物皮革缝制的水袋（里面装着味道古怪但据说能快速补充体力的浑浊液体），以及一张手绘的、极其简略的、只标注了镜廊最外围几个相对“安全”（据说）区域和已知危险点的破旧地图。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铁锈拍了拍手上的灰，“怎么进去，进去后怎么走，看你自己的造化。”

带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援助”，我回到了老烟斗给我安排的一个用废旧隔板围起来的、勉强算是私人空间的角落。我坐在地上，开始整理思绪和状态。

首先，是恢复力量。我再次尝试用本源之光“扰动”右半身的秩序晶体，一丝丝地抽取那精纯的能量，补充着近乎枯竭的能量模型。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但每一次成功的抽取和融合，都让模型的光芒更亮一分，结构更稳固一分。

其次，是研究那几件“破烂”。我尝试着向那块暗紫色金属片注入一丝融合能量。金属片上的符文微微亮起，周围的空间果然出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水波般的扭曲感，虽然范围很小，持续时间也只有几秒，但证实了它的效果。那几块能量残骸，我也小心地引导着模型吸收了一部分，熟悉着不同属性能量被转化、融合的过程。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在这地下避难所里，只有依靠偶尔传来的、其他“地下居民”的活动声和远处管道的水流声来判断时间的模糊流逝。

当我感觉能量模型恢复了大半，并且对几件小玩意有了初步了解后，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那个古老的旋律在我静下心来时，总会若有若无地在脑海深处回响，催促着我。

我找到老烟斗，告诉他我的决定。

老烟斗只是默默抽着烟，最后递给我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带上这个，如果……如果你真能遇到‘守望者’，把这个给他看。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像你一样……特别的人留下的。”

我接过油纸包，入手沉重，像是金属。我没有打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铁锈将我送到了通往更深处下水道系统的入口，那里已经接近地图上标注的、可能存在的镜廊薄弱点。

“保重，丫头。”铁锈难得地说了一句算是告别的话，“希望下次‘脏镜子’里看到的，不是你的死讯。”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毅然转身，步入了那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管道深处。

依靠着能量模型的感知、那份简陋的地图，以及脑海中那越来越清晰的旋律指引，我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艰难前行。污秽和危险依旧，但我心中多了一份明确的目标。

不知走了多久，根据地图和感觉，我应该已经非常接近那个所谓的“薄弱点”了。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温度异常降低，管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自然的、像是融化后又凝固的诡异光泽。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如同幽灵般飘过的低阶镜影。

就是这里了。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能量模型在体内缓缓旋转，复合白光流转。晶化的右臂微微抬起。左手紧握着那块暗紫色金属片和螺丝刀。

然后，我循着脑海中那空灵旋律最强烈的方向，将融合能量汇聚于一点，对着前方那看似坚实的、却荡漾着异常空间波动的管道壁——

猛地刺了出去！

“嗡——！”

没有巨大的声响，只有一种仿佛穿透了某种粘稠薄膜的阻力感。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镜廊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刻，天旋地转。

当我重新稳住身形，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镜面构成的荒原之上。

暗红色的天空低垂，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永恒不变的、令人压抑的红光。脚下是咯吱作响的镜面碎片，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远处，那座完全由破碎镜面垒砌而成的、扭曲的高塔，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矗立在荒原的中心。塔顶，那团温暖而宏大的光芒，在暗红天幕下，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

古老的旋律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我，带着悲伤，带着期盼，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召唤。

我来了。

看着那座遥远的塔，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和脑海中回响的旋律，我迈开了脚步，踏上了这片属于镜子和虚无的领土。

答案，就在那座塔上。

而危险，遍布于通往塔下的每一寸破碎镜面之中。

我的影子，在我身后，被暗红的光芒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那影子的边缘，似乎有某些东西，正在破碎的镜面倒影中，悄然蠕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