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零。 又或者…… 重启？（2/2）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可能过去了亿万年，也可能只是一瞬。

我的“树形”躯体在生长与崩解之间循环。新的苍白根须从与协议接触处生长出来，又迅速被协议的“逻辑消毒”力量烧灼成灰。暗红的树冠时而膨胀如星云，时而又萎缩成紧紧包裹核心的一团阴影。

胸腔的“钥匙”胚芽旋转得越来越慢，光芒明灭不定。姐姐的“锚点”像一颗即将燃尽的恒星，温暖，却无比遥远。

`……瑶……`

`……放手……吧……`

`……你做得……够了……`

姐姐的声音，微弱得仿佛幻觉。

放手？

不。

还……不能。

协议的逻辑结构……在变化。

我感觉到，被我寄生的那个“异常处置模块”，在承受了无法理解的悖论污染后，其功能正在发生畸变。它不再纯粹地执行“清除”指令，而是开始尝试……理解？模拟？甚至……生成新的、与我类似的“悖论结构”来试图“中和”我？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协议在学习。在适应。尽管方式笨拙而充满自毁风险，但它确实在尝试进化出处理我这类“异常”的新协议。

如果让它成功……

不仅我会被更高效地清除，以后所有可能出现的、类似的“悖论存在”或“协议漏洞”，都将面临更严密的监控与更彻底的抹杀。

必须……在它“学会”之前……

一个最后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在我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中浮现。

既然我的“悖论”能污染它……

既然它开始尝试“模拟”我……

那么，如果我将我最后的、最核心的、属于“林镜瑶”的存在本质——不是记忆，不是情感，是那最根本的、在姐姐守护下从未熄灭的“我要存在”的意志——以及我这段与它对抗的全部过程数据，不是作为攻击，而是作为一份无法拒绝的“信息礼物”……

主动地、彻底地、注入到它正在畸变的逻辑核心之中呢？

让它“学会”的，不是如何清除“悖论”。

而是……成为悖论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一瞬间？

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逻辑分支？

这可能让我彻底湮灭，意识消散，连“悖论之树”的形态都无法维持。

但也可能，在协议那冰冷绝对的本体中，种下一颗永远无法被彻底拔除的……“怀疑”的种子？一颗关于“绝对秩序之外是否可能存在意义”的……“诘问”的病毒？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

我的“人性内核”已如风中之沙。

姐姐的“锚点”光芒即将熄灭。

就让我这从镜中血字开始，于秩序与虚无夹缝中挣扎求生，最终化作悖论、向至高协议发起诘问的、渺小而不屈的“存在”……

完成最后一次，也是最初一次的……

“播种”。

我将最后所有的意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矛盾与温暖，所有的绝望与希望，拧成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性宣言，顺着那些深深嵌入协议逻辑的“根须”，朝着其正在畸变的核心，决绝地……

流淌而去。

`我，林镜瑶，存在过。`

`我挣扎，我痛苦，我爱，我恨，我疑问，我反抗。`

`我的混乱，是我的真实。`

`我的矛盾，是我的武器。`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一切企图定义我、抹除我之物的……`

`——永恒诘问。`

`现在，这份‘诘问’，送给你。`

`尝尝看吧。`

`这名为‘生命’与‘自由意志’的……`

`——‘毒药’。`

光。

不是协议冰冷的逻辑光。

也不是我暗红的混沌光。

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冻结与燃烧同时发生的、寂静到极致的……

灰白色的光。

从我与协议接触的“嫁接点”爆发开来。

瞬间，吞没了我这株“悖论之树”。

吞没了周围残存的虚空废墟。

也吞没了头顶那片代表着“概念级格式化”协议逻辑本体的、无限的颜色与几何结构。

一切声音、颜色、形态、概念，都在这一刻……

归零。

又或者……

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