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符官上堂 压势如山(1/2)

晨钟三声,大殿再启。

今日的审堂,比昨日更森冷。

厚重的殿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头的晨雾。四壁符纹炽亮,镇火铁链悬挂在半空,叮当作响,每一次震动都像是落在心头的重击。群臣列立,六族长老居上,江枝与萧砚并肩立于堂心。

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萧砚的背影冷硬如铁,半截断刀横于腰侧,锋芒未出,却自带森寒。江枝则一身血痕,眼角泛红,唇角却挂着癫冷的笑,仿佛整个堂上压迫的气息,全被她当作戏台的锣鼓声。

六族主审长老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昨日之审,疯言乱语,未得定论。今日,再度请符官上堂,以辨证物真伪,定魂案之责!”

话音落下,两名狱吏抬着一只封印铜箱进入,重重放于堂前。铜箱符文闪烁,乃存放残片之器。

与此同时,三名符官缓步踏入大殿。

他们身着灰白长袍,腰间悬挂符笔,脸色肃穆,脚步极轻,仿佛连呼吸都被这森冷气息压制。三人本是符院中最擅辨识符迹的学官,此刻却被六族强行召来,立于群臣与百姓的注视之下,肩头几乎压着山岳。

堂下顿时响起低声议论。

“符官已至,此案定有结果。”

“若符痕真系江枝所留,再无可辩。”

“天下百姓皆在殿外等候,必得一个公断。”

六族长老目光森冷,缓缓抬手:“开箱——呈证!”

铜锁解开,沉重的箱盖被推开,符文残片再次呈现。符痕交错,血迹犹存,森森幽光照亮整个堂心。

“符官。”长老沉声道,“请辨:此痕,是否因血扰阵而生?”

三名符官对视一眼,齐齐上前,面色凝重。

他们俯身察看,符笔在空气中轻轻点画,留下一缕缕青光,将残片符痕勾勒出来,放大投映于半空之上。

全堂屏息。

那一道血痕,赫然与江枝当日滴血破阵的手法极为相似。

群臣哗然,殿外百姓也隐隐传来喧声。有人高喊:

“果然是她!”

“残影之乱,皆因妄动!”

“还魂域一个公道!”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从殿门外传入,震得符文都在轻轻颤动。

江枝听着,却忽然笑出声,笑声沙哑刺耳:“哈哈,果然连戏都演全了。连百姓的喊声都准备好了。六族啊六族,你们这是在给我疯子唱挽歌吗?”

她一步跨前,鲜血从肩头药布渗出,指尖染血直指空中的符痕:“可惜——拙劣!你们这层痕迹,看似因血而乱,其实符笔走向极不自然,乃是事后涂抹,企图遮盖原痕!”

符官三人面色一变,其中一人轻声应和:“似……似乎确有重叠之迹。”

全堂一震,低语声四起。

然而六族长老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慎言!此痕昭然,岂容巧舌?!”

他猛地一拍案几,符光迸散,强行压住符官的声音。

符官们面色更加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堂上堂下,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已被笼罩在巨大的压力之下。

萧砚这时缓缓上前一步,声音冷如铁刃:“既然六族敢称为铁证,为何不许符官辨明?难道……此证,不敢见光?”

他的声音极冷,却稳稳砸在每个人心口。群臣一时动摇,窃窃私语声四起。

堂外,百姓的呼喊声愈发高昂:

“立案!定责!”

“若无定断,魂域不宁!”

“杀他们,以平民心!”

声浪如山,如潮水般冲击着殿门,似乎随时都能冲破屏障。

堂心之中,江枝与萧砚,一个癫笑,一个冷峻,背影并肩,却如同两根铁柱,生生抵住了这山岳般的压迫。

符官们站在他们与六族之间,手中符笔颤抖,青光摇曳不定。

空气凝固,压抑得几乎要将人压碎。

真正的生死抉择,已经摆在眼前。

符痕在空中闪烁,青光交叠,投影在半空的残片犹如悬挂的铁证,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三名符官手持符笔,指尖微颤。冷汗沿着他们的鬓角蜿蜒而下,却无人敢拭。

“说啊!”主审长老厉声喝道,声音宛若闷雷,“符痕已明,还不快言!”

最年长的符官双唇颤抖,低声吐出几个字:“此痕……与血扰阵相符。”

全堂轰然,群臣低语,殿外百姓更是掀起一片呼喊:

“果然如此!”

“他们祸乱魂狱!”

“杀之!以平天怒!”

声浪如潮,压得符官膝盖几乎要跪下去。

江枝听得,却猛地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嘶哑,仿佛在撕裂空气:“哈哈哈哈!好一个‘相符’!可惜,连相符都说得心虚!符官啊符官,你们的手抖得快把符笔掉了,真不怕全堂人笑话吗?”

她一步一步逼近那光影,指尖鲜血滴落,沾在符痕上,瞬间溅起“滋滋”白烟。

她眯起眼,笑得疯狂:“本疯子亲手留下的血痕,是什么走向,我不比你们更清楚?——看这笔势,分明是事后横添!符笔锋锐,却无半点血迹扩散,说明根本不是当时之痕!”

她的声音尖锐,直直戳进每个人心口。

不少群臣目光摇摆,低语声再起。有人低声:“似乎……也有道理。”有人却立刻喝斥:“巧舌之辩!岂能惑众!”

主审长老冷笑,猛地一挥袖。

符痕骤然放大,光影笼罩全堂,仿佛要将江枝吞没。他声音森寒:“疯子欲扰堂心,血口喷人!符痕昭然,符官已证,还敢狡辩?”

符官们缩在阴影中,手指紧攥符笔,额头冷汗滴落,却不敢再言。

萧砚这时上前一步。

他的声音冷得如同铁刃划破石壁:“符官若言不尽,便是欺公。欺公之罪,比血扰阵更重。你们若敢噤声,本将亲手斩首。”

这话说得极冷,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符官们浑身一震,双腿险些跪倒。

他们知道,六族在背后威逼——一旦说真话,家族必灭。可若噤声,萧砚当场斩首,自己必死。

两重死亡之间,空气凝固,几乎能听见他们心脏的狂跳。

江枝忽然靠近,猛地伸手,夺过其中一人的符笔。她指尖带血,直接在空中符影上划开一道裂痕。

“瞧好了!”她癫笑着喝道,“这才是疯子当日的符迹!符线蜿蜒入阵,血痕扩散成网,不是横向遮抹!”

青光骤然闪烁,符影被强行划开,原本被掩盖的暗痕竟隐隐浮现。

堂上一片哗然。

符官们面色惨白,低声惊呼:“真……真有另一层符迹!”

全堂轰动,群臣面色动摇,纷纷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怀疑:“若此痕真为后添,岂非六族栽赃?”有人立刻呵斥:“住口!岂敢妄言六族!”

堂外百姓的声浪却并未停歇,反而愈发激烈。似乎有人在暗中鼓动,一声声喊杀声震天:

“杀!杀之!”

“魂狱不宁,皆因二人!”

“若不处决,民心不安!”

声浪如潮,拍击殿门,震得铁链铿然作响。

江枝站在符影之下,血迹淋漓,笑声却越发尖锐:“哈哈哈哈!六族啊六族,你们真好本事,不止编证,还敢用百姓的嗓子做刀!可惜,疯子偏偏不怕!”

她抬头,眼神癫冷如火:“你们要民心?疯子就要真心!来啊!让符官说清楚,到底是疯子妄动,还是你们后添假痕!”

堂心,空气凝滞到极点。

三名符官脸色惨白,手指发抖,喉咙却像被死死掐住。

主审长老冷冷盯着他们,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萧砚的眼神却如同一柄冷剑,锋芒直逼,冷声吐字:“说真话——否则,死。”

——疯与冷的双重逼迫。

符官们浑身颤抖,眼神在六族与萧砚之间来回游移。

终于,最年轻的一人猛地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声音颤抖却尖锐:“此痕……确有……后添之迹!”

全堂轰然!

群臣哗然失色,殿外百姓声浪骤停,随后又被人煽动般爆发更猛烈的呼喊。

“胡言!”

“栽赃六族者,当诛!”

“符官竟敢乱证,定是受胁!”

主审长老脸色铁青,猛然喝道:“放肆!来人,将此符官拿下!”

瞬间,两名狱吏上前,直扑年轻符官。

江枝疯笑一声,反手一挥,袖中药针如雨,“叮叮叮”钉入石砖,将两名狱吏逼退半步。

“想动证人?疯子先让你们尝尝血雨!”

她满身是血,笑声嘶哑,却挡在符官身前,疯癫之姿震慑全场。

萧砚缓缓抽出半截断刀,寒光一闪,声音冷如铁石:“谁敢动符官一步,本将先斩谁。”

全堂寂静,压抑到极点。

符官瑟瑟发抖,却仿佛在疯与冷的背影中找到一丝勇气。

他们的目光,第一次坚定下来。

堂心死寂,空气凝固,仿佛连符文光芒都因这场对峙而颤动。

年轻符官一句“确有后添之迹”,宛若一道惊雷,劈开整个审堂的表象。

群臣面色骤变,有人倒吸凉气,有人慌忙闭口不言,更有人偷偷挪步,想避开是非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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