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砚知堂启,旧簪映执念(1/2)

老城区的晨光总来得慢些,透过砚知堂临街的雕花窗棂时,已经滤去了大半锋芒,碎成点点金斑落在木质柜台上。

柜台是苏砚母亲留下的老物件,深褐色的木头上布满细密的使用痕迹,边角被岁月磨得圆润,中间摆着几样待修的旧物:

缺了口的民国瓷碗、断了链的黄铜怀表,还有支缠满细棉线的银簪——

今天要修的就是它。

苏砚坐在柜台后,指尖捏着块浸了专用修复液的软布,正小心翼翼地擦拭银簪上的氧化黑斑。

这支簪子是民国时期的样式,簪身刻着浅细的缠枝莲纹,靠近簪头的地方还留着一道细微的磕碰痕,想来是当年的主人戴了许多年的。

她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微凉的镜面,镜里映出她清瘦的侧脸,眼尾和母亲有几分像,只是少了些母亲眼底的温柔,多了点常年与旧物打交道的沉静。

指尖刚碰到簪头那道磕碰痕时,苏砚忽然觉得指尖微微发麻——

不是修复旧物时常见的木料刺感,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酥麻,像有股细弱的电流顺着指尖往小臂爬。

下一秒,眼前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不是窗外的云遮了太阳,而是意识里突然闯入了一段模糊的影像。

影像里没有声音,却看得格外清晰:

青砖黛瓦的小院里,穿靛蓝布衫的女人正坐在竹椅上,面前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小脸看她。

女人手里攥着的,正是苏砚此刻握着的这支银簪,她动作轻柔地把簪子插进小姑娘的发髻里,指尖轻轻按了按簪头,像是在确认是否插稳,随后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嘴唇动了动——

苏砚没听见声音,却莫名读懂了那口型,是“别丢了”。

画面只停留了三秒,像被风吹散的烟似的突然消失。

苏砚猛地回神,指尖还捏着那支银簪,软布掉在柜台上,沾了点修复液的痕迹。

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屏住了呼吸,胸腔里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些,指尖还残留着影像里女人按在簪头时的温度,暖得有些不真实。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母亲三年前突然失踪后,她接手砚知堂,偶尔在修复旧物时会触发这种“影像”——

后来她私下里叫它“执念影像”,像是那些被旧物承载的情感和记忆,顺着指尖的触碰,偷偷钻进了她的意识里。

之前触发时要么影像模糊,要么只有零星的碎片,像这次这样清晰到能看清口型的,还是头一回。

苏砚定了定神,把软布捡起来,继续擦拭银簪。

缠枝纹里的黑斑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露出银质本身的冷光,只是那道磕碰痕还在,像个浅浅的印记,提醒着这支簪子曾见证过的时光。

她把簪子放在铺了绒布的小碟子里,刚要收拾工具,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吱呀”声——

是常客张奶奶来了。

张奶奶住在隔壁巷子,头发已经全白了,总爱穿件藏青色的对襟衫,手里拎着个绣着牡丹的布包。

她迈过门槛时,还特意扶了扶门框,笑着朝苏砚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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