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十年血仇,血誓同盟(1/2)

卷宗库里。

秦明的手指仍按在那本旧卷宗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李夫子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依旧覆着一层寒冰。

“秦仵作,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

秦明低笑一声,笑意却像淬了冰,半点没融进眼底。

“陈主簿的外甥刘三,昨夜死了。”

“就在洛水河边的芦苇丛里,尸体尚有余温时,我亲手验的。”

“死法,和这本卷宗里记的十年前那桩灭门案,分毫不差。”

他俯身逼近,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也是一掌震碎心脉,连掌印的位置都一般无二。”

“李夫子,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说不知道?”

“杀人者与十年前的凶手同出一源。”

“如今他们盯上我了。”

秦明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弧度:“而你——一个在这卷宗库里藏了十年,听到‘黑莲’二字就浑身紧绷的人,真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

“我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要么,一起想办法活下去。”

“要么,就等着被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像捏死蚂蚁似的,悄无声息地碾碎!”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李夫子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颤抖起初微不可查,很快便演变成无法抑制的剧烈哆嗦,仿佛秋风中濒死的枯叶。

他那双常年握笔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如虬龙,像是要把十年的隐忍都捏进骨血里。

死寂。

卷宗库里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像破旧的风箱在狭小的空间里拉扯,每一声都带着濒临窒息的痛苦。

过了许久,久到秦明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

“嗬……”

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像困兽在绝境中的悲鸣。

两行浑浊的泪水忽然决堤,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在满是褶皱的皮肤上冲出两道湿痕。

他崩了。

这个在卷宗堆里伪装了十年,活得像具行尸走肉的老人,被秦明用最锋利的刀一下挑开了所有伪装。

“十年了……”

他抬手,用粗糙如砂纸的袖子狠狠抹过脸,却怎么也擦不干汹涌的泪:“整整十年了啊……”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秦明,佝偻的肩膀剧烈耸动,像是在无声地恸哭。

“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全告诉你吧……”

“我本是南阳府一个穷秀才,靠代写书信、抄录文章过活。家里有几分薄田,妻子温顺,女儿刚满六岁,梳着两个羊角辫,总爱追在我身后喊爹爹……”

他的声音飘远了,带着血与泪的温度:“日子清苦,却也踏实和美。”

“可就因为那天晚上,我去友人家赴宴多喝了几杯,回家时图近,从城东货运码头绕了路……”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不该看的……”

他的声音陡然发颤:“府衙的库吏正和一群黑衣人偷偷摸摸地交易军械!整整三船的铁甲、弩箭,堆得像小山一样!”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就想往府衙跑。可脚像灌了铅,我怕啊……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看见,躲过去就好了……”

“可我错了……错得离谱!”

李夫子的声音染上泣音,抖得不成样子:“三天后,我从外地访友回来,家门口飘着黑烟。”

“我的家成了一片火海。”

“妻子抱着女儿蜷缩在门槛后,都烧焦了……一家十三口,连我养了五年的老黄狗,都被他们捅穿了喉咙!”

“我疯了似的冲进火场,只在梁上看到了他们留下的标记……”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卷宗上那两个字,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朵黑色的莲花!”

那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在死寂的卷宗库里回荡:“我报了官,可没用!当时负责查案的赵提刑,查了三个月,查到最后,自己也暴毙在书房里!卷宗上就留了这两个字,案子成了悬案,成了谁都不敢碰的禁忌!”

“从那天起,李秀才就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个叫李忠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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