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年货（1/2）

季逸卿洗好的草莓鲜红欲滴，盛在精致的琉璃碗里，被端到客厅茶几上。

他本人则迫不及待地捏起一颗最大的塞进嘴里，被冰凉的果汁激得龇牙咧嘴，含混不清地赞叹：“唔！好甜！”

沈柠笑着摇头，递给他一张纸巾：“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她将泡好的红茶分给大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荡漾，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看着凌晨那副仿佛被抽了骨头的懒散模样，以及平板屏幕上久久未动的页面，沈柠了然地笑了笑。将茶壶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怎么，我们的大音乐家对着未来蓝图犯困了？”沈柠声音带笑，挨着凌晨坐下，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

凌晨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往妈妈身边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声音拖得长长的：“妈……选择困难症犯了。都好，也都不好。”她把平板塞给沈柠，“您帮我挑。”

这是一种全然的依赖和撒娇，也符合她懒得在这些“琐事”上耗费心神的一贯作风。

沈柠接过平板，并不真的去看，只是放在一边，温柔地顺了顺女儿有些睡乱的长发：“累了就休息，不急于一时。薇姐那边，你周周哥应该也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

凌晨捧起茶杯，暖意透过杯壁传到微凉的指尖。她小口啜饮着，茶香氤氲中，脑海里还回味着方才那条短信带来的熨帖感，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柔和的弧度。

沈柠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女儿明显比刚才更显明亮放松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了然。

知女莫若母，凌晨那点细微的情绪变化，瞒不过她的眼睛。那不仅仅是因为组合曝光后压力释放的轻松，更像是一种被特定人事细心抚慰后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但她没有点破，只是优雅地端起茶杯，语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好了，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薇姐那边应该已经有初步方案了吧？”

她看向余周，作为四人中最沉稳、也常与经纪人直接沟通的人。

余周放下茶杯，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而清晰：“嗯，薇姐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曝光，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规划。她建议我们趁热打铁，近期录制一两个高质量的音乐视频（mv），不露脸的那种风格可能暂时保留，但会更多地展现音乐制作过程和一些氛围感的画面，满足粉丝好奇心的同时，也不偏离音乐核心。”

“这个好！”季逸卿立刻赞同，“总算不用老躲在黑影里了！可以拍我打鼓的帅气背影！”他边说边做了个打鼓的夸张动作。

周辛屿温柔地补充：“薇姐还提到，可以考虑做一档小型的、记录形式的音频节目，分享一些创作背后的故事和日常练习的片段，拉近和粉丝的距离，但又不会过度消耗。”她总是能想到更细腻、更可持续的方向。

凌晨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茶杯杯口打转。对于这些规划，她并不排斥，只要核心还是音乐本身。

“mv的创意很重要，不能流于俗套。”她轻声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是她的底线。

“这是自然。”余周肯定道，“薇姐已经联系了几位擅长视觉艺术和叙事风格的导演，会把我们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他顿了顿，看向沈柠，“姑姑，您的意见呢？”

沈柠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艺术追求。我的意见是，保持初心，享受音乐。名气是双刃剑，它能放大你们的声音，也会带来更多的注视和压力。无论如何，记得彼此扶持，这里永远是你们的退路和后盾。”她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开明而充满支持，同时又蕴含着深刻的智慧。

“知道啦，沈姨！”季逸卿大声保证，“我们肯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做出最牛的音乐！”

他的话逗笑了大家。气氛轻松而充满希望。

“对了，”沈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凌晨和季逸卿，“你们是不是忘了给楚悦和宋医生回个电话？昨天那么大的事，她们肯定很担心。”她特意点出这两个名字，目光在凌晨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凌晨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妈妈……是不是又双叒叕察觉到了什么？

季逸卿则一拍脑袋：“对对对！悦姐昨天好像气消了，但我得趁热打铁巩固一下！”他立刻蹦起来，跑到一边去给楚悦打电话了，语气瞬间变得讨好又活泼。

凌晨也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

她不想在大家面前给宋清安打电话，那种莫名的羞怯和想要独享一份心情的感觉让她选择了发消息。她点开短信界面，斟酌着措辞。

而沈柠，则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去了唇角那一抹了然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女儿那点细微的、因一条短信而焕发光彩的模样，以及此刻下意识避开众人视线的举动，在她这位经历过世事、又极其敏锐的母亲眼中，再明显不过。

她并不担心，反而有些好奇和隐隐的期待。那位远在临川、被女儿多次提及、似乎格外不同的宋医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她这个看似慵懒随性、实则内心壁垒分明的宝贝女儿，流露出如此鲜活的情绪。

余周和周辛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打扰凌晨，转而低声讨论起音频节目可能的主题。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草莓的清甜和红茶的醇香交织在空气里。

……

凌晨裹着一条柔软的羊绒薄毯，像只真正慵懒的猫，陷在客厅最宽敞那张沙发里。直播带来的精神亢奋早已褪去，病后初愈的体虚和一贯的怠惰重新占了上风。

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平板电脑屏幕，浏览着薇姐发来的几个mv导演作品集，眼神却有些涣散，显然没太看进去。

季逸卿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手机屏幕时而皱眉时而傻笑，显然还在和楚悦进行着“战后谈判”与“赔罪事宜”。

沈柠静静地坐着，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凌晨随手放在沙发缝里的手机，屏幕正好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短信预览，来自一个临川的号码，内容看不清，但发信人名字隐约是个“宋”字。

沈柠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语气却依旧自然平常，带着点闲聊的意味：“说起来，临川这两天好像降温降得厉害，新闻说赶上寒潮了。”她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那位宋医生也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听说骨科冬天总是最人满为患的。”

“嗯……”凌晨含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手机，动作却依旧慢吞吞的，带着点懒劲。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和简短问候【小晨，今日京中天气如何？临川骤寒，望珍重。】，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嘴角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飞快掠过，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尚未漾开便已消失。她没立刻回复，只是把手机握在了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屏幕。

这番细微的变化，尽数落在沈柠眼中。

她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带着了然却又绝不令人难堪的调侃语气轻声说：“看来临川的寒潮，也没冻住某些人的惦记嘛。我们晨晨人回了京城，牵挂倒留了一半在临川？”

“妈！”凌晨耳根瞬间泛红，试图用毯子把自己埋起来，做出鸵鸟姿态，声音闷闷地传来，“……没有的事。您别瞎说。”反驳得苍白无力，与其说是否认，不如说是害羞。

季逸卿虽然忙着发信息，耳朵却尖得很，立刻捕捉到关键词，抬起头兴奋地插嘴：“啥啥啥？宋阿姨怎么啦？是不是夸我直播的时候特别有巨星风范？”他永远能在任何话题里找到夸自己的角度。

余周和周辛屿也停止了讨论，含笑看过来。

周辛屿温柔地解围：“柠姨是关心小晨的朋友。宋医生人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