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厨艺(1/2)

李老师去而复返,这次脸上不再是愁容,而是一种混合着兴奋、焦急和“我终于逮到你了”的复杂表情。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腋下夹着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学校负责竞赛事务的领导。

“凌晨同学!” 李老师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快把那张邀请函拿出来!徐主任亲自来了!”

被称为徐主任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扫向正试图用指尖戳醒胖墩儿、让它腾位置的凌晨,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热情洋溢的笑容:“凌晨同学!哎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年少有为啊!那张imo国家队的邀请函呢?快!快给老师看看!学校这边需要立刻备案,还要安排专门的指导老师,制定集训计划!时间紧迫啊!”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恨不得立刻从凌晨书包里把那张“圣旨”掏出来。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比刚才看周雅婷打脸时更加灼热——这次是纯然的八卦和“见证历史”的兴奋。

凌晨被这阵仗弄得皱了皱眉,有些不情不愿地放下戳猫的手指。

胖墩儿不满地“喵呜”一声,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众人,继续睡。

凌晨慢吞吞地拉开书包最外侧那个鼓鼓囊囊的夹层拉链,在一堆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半包没吃完的小饼干和几支断掉的铅笔头里摸索着。

徐主任和李老师伸长了脖子,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那架势,仿佛她掏出来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传国玉玺。

终于,凌晨两根手指捻着那张被随意折叠、边缘甚至沾了点饼干屑的哑光纸,抽了出来。

她看都没看,就像递一张用过的草稿纸一样,随手递给了离得最近的李老师。

李老师几乎是抢一样接了过去,双手微微颤抖地展开,徐主任立刻凑了上去,两颗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那张纸反复确认。

“对对对!就是这个!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华国国家队选拔!受邀选手:ling chen!” 徐主任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指点着纸上的字,“日期,地点,确认无误!太好了!太好了!凌晨同学,你可是为我们临川一中争了大光了!” 他看向凌晨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座移动的、会喘气的金矿。

李老师也激动得满脸红光,赶紧把邀请函小心翼翼地抚平,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凌晨啊,你看,徐主任都亲自来了!这事关重大!集训和指导,学校这边……”

“集训?” 凌晨打断了李老师的滔滔不绝,她刚把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糖剥开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琥珀色的眼睛里是货真价实的困惑和……嫌弃,“不是说不用去了吗?我拒绝了啊。”

“拒绝?!” 徐主任和李老师异口同声地惊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对啊,” 凌晨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但态度异常坚决,“麻烦。要刷题,要集训,要考试。累。”

理由和拒绝李老师时一模一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这怎么能行!” 徐主任急了,金丝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这是为国争光的机会!是学校的荣誉!也是你个人的前途啊!凌晨同学!不能任性!”

他试图摆出威严,但在凌晨那双平静无波、仿佛写着“关我屁事”的眼睛注视下,显得有点色厉内荏。

李老师也苦口婆心:“凌晨,这可不是普通的竞赛!是国家队选拔!多少人梦寐以求……”

“不去。” 凌晨再次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她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又沁出一点水光,仿佛眼前这两位急得跳脚的师长,还没有旁边那只打呼噜的胖橘吸引人。

徐主任和李老师面面相觑,脸上兴奋的红光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取代。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年级第一,钢琴“核弹”,现在又加上imo国家队邀请函持有者——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桌边,专注地试图把糖纸折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对那份无数人求之不得的荣誉弃如敝履。

这感觉……就像你发现了一座金矿,结果矿主说:“哦,太沉了,懒得挖,你们谁爱要谁拿去吧。” 还附带打了个哈欠。

“咳……凌晨同学,” 徐主任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策略,脸上挤出更和蔼(甚至有点谄媚)的笑容,“你看这样行不行?集训呢,我们尽量精简!指导老师呢,就安排你熟悉的、你觉得舒服的!一切以你的时间和精力为主!只要……只要你愿意去参加选拔!学校这边,一定给你最大的支持和便利!你看……” 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了。

凌晨终于把那只丑丑的纸鹤折好了,放在手心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又把它拆开。

她终于抬眼,看向两位师长,琥珀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徐老师,李老师,” 她难得用了尊称,语气依旧平淡,“我下个月还要去暗屿市。”

她用下巴点了点桌上那本被胖墩儿压住一角的草稿本,下面隐约露出印着法文和音符的纸张一角,“那边……也有点事。”

徐主任和李老师:“……”

暗屿市?钢琴比赛?!

一个imo还不够?!

还附赠一个暗屿市国际钢琴赛?!

这……这还怎么劝?!难道说“奥数比钢琴重要”?还是说“暗屿市没京城好”?

这都不是一个维度的比较了!

两人彻底哑火了,像被同时掐住了脖子。

徐主任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彻底僵住,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神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办”的茫然。

李老师则是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疲惫和认命。

教室里鸦雀无声。

同学们看着两位师长的表情从激动到震惊,再到现在的呆滞和绝望,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看向凌晨的目光,已经从高山仰止进化成了“此乃真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

最终,徐主任长长地、无比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都透着沧桑:“行……行吧……凌晨同学,你……你先忙……暗屿市的事……也挺重要的……”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背影萧瑟地离开了教室,仿佛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李老师看着徐主任“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位依旧在跟糖纸较劲的祖宗,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比刚才更沉重、更绵长的叹息,默默地、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教室门关上的瞬间,压抑已久的低笑声如同泄洪般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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