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春满庭院（1/2）

烟花三月，京华暮春。

坐落于西城区的杨家四合院，这几日格外热闹。院里那棵百年海棠树缀满了粉白的花苞，在清晨的薄雾中似云如霞。院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青砖墁地，廊檐下挂着红灯笼，处处透着家的温暖。

今天是周末，也是杨家难得的团圆日。杨洛即将赴新疆克拉玛依任职，家族三代人齐聚一堂。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杨洛便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给身旁熟睡的妻子王柔掖了掖被角。三十六岁的他即将开启人生新篇章——远赴西北边陲，担任克拉玛依市委书记兼军分区第一书记。

披上外套走出东厢房，院子里静悄悄的。厨房里亮着灯，母亲杨越已经在准备早餐了。五十五岁的母亲穿着朴素的居家服，正在和面。

“妈，这么早？”杨洛走进厨房。

杨越抬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醒啦？今天一家人都回来，你爷爷、大伯、姑姑他们都在，得多准备些。”

“我帮您。”杨洛洗了手，接过母亲手里的擀面杖。

厨房里热气蒸腾，母子二人默契地配合着。杨越看着儿子熟练地擀皮、包馅，轻声说：“听你爸说，你要去新疆了？”

“嗯，去克拉玛依，组织上的安排。”杨洛将包好的豆沙包码进蒸笼，动作沉稳有力。这位曾经的陆军特种部队上校，即使退役多年，依然保持着军人的干练。

杨越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火光照亮她慈祥的面容：“远是远了点，但那是国家需要的地方。你爷爷搞了一辈子国家安全工作，你爸当兵，都是党让去哪儿就去哪儿。咱们杨家，听党话，跟党走。”

“我明白。”杨洛点点头，“王柔和孩子们要辛苦您多照应了。”

“这还用说？”杨越笑了，“王柔那孩子现在都是财政部审计司副司长了，工作忙，但懂事。思洛十二岁，思齐四岁，都乖。你放心去工作，家里有我。”

这时，院子里传来稳健的脚步声。父亲杨建国一身运动装，刚从晨练回来。五十七岁的陆军副司令员肩宽背直，五十七岁却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身姿，眉宇间带着威严。

“爸。”杨洛端着蒸笼走出厨房。

杨建国点点头，用毛巾擦了擦汗：“东西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就几件衣服，几本关于城市治理和能源转型的书。”

“书要带，”杨建国认真地说，“到了地方上，光有热情不够，得有思路。克拉玛依的情况我了解过——资源型城市转型是世界性难题，加上地处边疆，民族成分多元，稳定和发展两副担子都不轻。”

父子二人站在海棠树下，晨光透过花枝洒落斑驳光影。这位副战区职中将即将在儿子赴任的第二年晋升陆军司令员，但他此刻只是位普通的父亲，在给即将远行的儿子传授经验。

“你在公安系统这些年，从刑侦支队长到县委书记，从东莞副市长到公安部禁毒局局长，每个岗位都干出了成绩。”杨建国看着儿子，目光中有骄傲，更有期许，“但主政一方不一样。市委书记是‘一线总指挥’，要统筹全局。记住三句话：把方向、谋大局、抓落实。”

杨洛认真听着。他知道，这是父亲多年军旅生涯和地方工作经验的高度浓缩。

“还有，”杨建国压低声音，“你爷爷退休了，大伯、姑姑、我都还在岗位上。但到了地方，绝不能打家里旗号。工作要靠实干，威信要靠实绩。这话你刻在心里。”

“我记住了，爸。”

七点半，院子里热闹起来。

大伯杨建军一家先到了。六十一岁的南部战区副政委身着深色夹克，精神矍铄。伯母王美睫五十八岁，刚转到二线，气质温婉，提着一盒稻香村的点心。他们的儿子杨宇轩在国外留学，这次没回来。

“洛洛！”杨建军一进院就朗声笑道，声音洪亮，“听你爸说，要独当一面了？”

“大伯。”杨洛迎上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虽然退役，但对这位副战区职中将的尊敬刻在骨子里。

杨建军回礼，拍拍侄子的肩膀：“好啊，年轻人就要到一线去。我在西部战区空军工作时，常去新疆。那地方天地广阔，大有可为。但条件也艰苦，你要有思想准备。”

伯母王美睫把点心递给杨越，拉着杨洛的手说：“听说那边干燥，我给你准备了些润肺的药材，记得带上。”

正说着，姑姑杨诺一家也到了。五十四岁的重庆市委副书记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干练优雅。姑父李裕和五十九岁，新任武警部队总医院院长，穿着便装，手里提着水果。他们的女儿李欣然在国外工作，没能回来。

“小洛！”杨诺笑容满面，“姑姑为你高兴。从公安部禁毒局局长到市委书记，这是组织对你能力的认可。”

“谢谢姑姑。”杨洛接过水果。

“克拉玛依我考察过，”杨诺在政界多年，说话条理清晰，“石油城市，工业基础好，但面临转型压力。我建议你去了之后，先沉下去调研三个月，把情况吃透。特别是民生短板，老百姓最关心什么，最需要解决什么，要摸清楚。”

李裕和在一旁温和地说：“那边医疗条件我了解过，市人民医院水平不错，但牧区还有差距。如果需要协调医疗资源，姑父可以帮着联系。”

这时，王柔带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三十五岁的她已是财政部审计司副司长，身着简约的居家服，气质温婉。十二岁的杨思洛穿着校服，四岁的杨思齐揉着惺忪睡眼。

“大伯、伯母、姑姑、姑父。”王柔一一招呼，又对孩子们说，“叫人。”

“大爷爷、大奶奶、姑奶奶、姑爷爷！”两个孩子乖巧地喊。

“哎，真乖！”杨诺抱起杨思齐，亲了亲他的小脸。

八点整，早餐准备好了。

正屋的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豆沙包、炸酱面、小米粥、几样小菜、点心、水果。杨家的传统是，重要日子要一起吃早饭。

杨浩田从书房走出来。七十岁的老人刚卸任不久，穿着深灰色中山装，银发梳得整齐，眼神清明如昔。这位前国家高级领导退休后气色反而更好了。

“都到了？”老爷子在首位坐下，环视一圈，脸上露出笑意，“好，一家人齐了。”

大家依次落座。杨建国坐在父亲左手边，杨建军在右手边，杨诺挨着兄长，小辈们依次而坐。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杨浩田端起小米粥，却没急着喝，缓缓开口：“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说几句。我这一辈子，跟着党干革命、搞建设、抓安全，现在到了年龄，该退下来了。这是自然规律，也是组织需要。”

桌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认真听着。王柔轻轻握住杨洛的手。

“退休不退志，离岗不离党。”老爷子声音平缓有力，“我退下来了，王国邦老部长也退下来了，会有更多年轻人顶上去。这是好事，说明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

他的目光落在杨洛身上：“洛洛要去新疆了，这是组织信任，也是重担。咱们杨家三代人，从战争年代到建设时期，再到改革开放，有一条没变：党让去哪儿就去哪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洛坐直身体：“爷爷，我一定不负重托。”

“不是努力，是要干好。”杨浩田摆摆手，“克拉玛依我去过，1958年，那时候油田刚开发，条件苦得很。工人们住地窝子，喝碱水，硬是在戈壁滩上建起一座石油城。那种‘爱国奉献、艰苦创业’的精神，你要学习，要传承。”

他顿了顿，看向全家人：“今天没有外人，我说句家里话。建国在军队，建军在战区，小诺在地方，洛洛也要去边疆。咱们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这是责任，也是光荣。但要记住：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不搞特殊，不徇私情。”

“爸，您放心。”杨建国郑重地说。

“大伯，我们明白。”杨建军和杨诺齐声应道。

杨浩田点点头，这才端起碗：“吃饭吧。”

早餐在温馨的氛围中进行。大人们聊着工作、国家发展，孩子们说着学校趣事。杨思洛要给太爷爷背新学的古诗，杨思齐急着展示幼儿园的手工作品。

王柔细心照顾着两个孩子，偶尔和姑姑、伯母聊几句财政政策。她今天特意请了假，审计司的工作虽忙，但家庭团聚更重要。

饭后，女眷们收拾碗筷，孩子们在院里玩耍，男人们移步书房。

书房不大，三面书柜，一张大书案，几把椅子。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一幅字：“忠诚担当”。这是杨家的家训。

杨浩田在书案后坐下，杨建国、杨建军、杨洛坐在对面。

“洛洛，去克拉玛依的具体时间定了？”老爷子问。

“下周走。任命程序已经走完，自治区党委那边也联系好了。”

“罗帅和许航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是的。”杨洛汇报，“罗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许航任自治区国安厅副厅长兼市国安局长。他们反馈的情况，和我前期调研基本一致——克拉玛依社会稳定，但转型压力大，民生短板明显。”

杨浩田点点头：“这两个同志我了解，都是好样的。罗帅在公安部装备财务局干过，懂经济；许航在刑侦局工作过，业务精。有他们在，工作衔接会顺利些。”

他话锋一转：“但你要记住，你是市委书记，要统揽全局，不能只靠老战友。要团结班子里的所有同志，特别是少数民族干部。市长亚力坤同志我听说过，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懂经济，有经验，你要尊重他，支持他工作。”

“我明白，爷爷。我会尽快融入，团结班子，形成合力。”

杨建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这是我整理的克拉玛依军分区和驻军情况。你是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要懂军事，关心部队建设。但要注意，地方党委对驻军是领导关系，不是指挥关系，这个分寸要把握好。”

“谢谢爸，我会认真学习。”

杨建军接话，声音沉稳：“我在西部战区时，常和新疆方面联络。北疆总体稳定，但境外势力渗透从未停止。你到了之后，在维稳方面要多听罗帅和许航的意见，他们专业。同时要记住——发展是硬道理，只有经济发展了，民生改善了，稳定才有根基。”

三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既是嘱咐，也是传授经验。杨洛认真听着，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经验凝聚了杨家三代人在不同战线的智慧。

“还有一点，”杨浩田最后说，目光深邃，“你这次去，是平级调动，从公安部禁毒局局长到市委书记，都是正厅。但岗位不同，要求更高。五年任期，要沉下心来，扎扎实实干出成绩。不要想着快点提拔，要想着多为当地做点实事。”

“我记住了。我会围绕‘党建、转型、民生、稳定’四个方面展开工作，争取五年后交出一份合格答卷。”

从书房出来，已近中午。阳光正好，满院海棠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