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冰血冲锋，破局之势（1/2）

一九五〇年十二月一日，长津湖东岸，新兴里。

寒风如同剔骨钢刀，卷着雪粒疯狂抽打。气温已降至零下四十度，呼气成冰，枪械的金属部件粘手，许多战士的手指、脚趾早已失去知觉，变成紫黑色。

但战斗，却在这地狱般的严寒中，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美陆战一师第七团三营及部分配属部队，约四千余人，被志愿军第二十军五十八师死死围困在新兴里这个小小的村镇及周边高地。连续数日的猛攻，虽然给美军造成重大伤亡，压缩了其防御圈，但这支号称“北极熊团”的美军精锐，依托坚固房屋、临时构建的野战工事和绝对优势的空中支援、地面炮火，仍在负隅顽抗。

五十八师指挥部设在一个背风的雪窝里，师长兼政委（按当时我军常例）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部队伤亡巨大，冻伤减员超过三分之一，弹药消耗严重，尤其是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几乎告罄。

“师长，一七三团报告，他们组织的第三次爆破突击，又被敌人的机枪火力压下来了！伤亡很大，团长……团长也牺牲了！”通讯员带着哭腔汇报。

师长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看着地图上那个被红色箭头层层包围，却依旧顽固的蓝色据点，胸膛剧烈起伏。

“不能停！一停，敌人就会缓过气，空投补给，甚至可能突围！”他嘶声道，“美国佬的飞机白天疯狂，晚上是我们的天下！告诉各团，重新组织突击队！把所有还能动的战士集中起来！没有重火力，就用炸药包、爆破筒，用刺刀、铁锹、石头！就是用人堆，也要在天亮前，把新兴里给我啃下来！”

他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这将是一场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火海的悲壮冲锋。但没有选择。长津湖战役的全局，乃至整个东线战场的成败，很大程度上系于能否尽快吃掉新兴里之敌，打掉陆战一师的侧翼屏障和锐气。

命令层层传达。各团、各营、各连，将仅存的骨干和轻伤员重新编组。炒面已经吃光，战士们就着雪团咽下最后一点炒黄豆或冻硬的土豆。许多人默默地将写好的遗书或家信交给战友，或将仅有的几块钱党费交给指导员。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默的检查和准备。

深夜，风雪稍歇，月亮在云层后透出惨淡的光。

“滴滴答——滴滴滴——答——”

冲锋号！尖锐激昂的号音，如同撕裂寒夜的利刃，骤然响起！

“冲啊！”

“为了新中国！”

“杀——”

刹那间，雪原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的雪地里跃起，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新兴里美军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没有炮火准备，没有机枪掩护——因为弹药几乎耗尽。只有无边无际的人潮，迎着敌人疯狂扫射的机枪火舌，迎着照明弹惨白的光芒，迎着冰雹般落下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子弹打在雪地上，溅起一团团雪雾。不断有人中弹倒下，鲜血瞬间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花。但后面的人踏着战友的遗体，怒吼着继续向前冲！距离太近，美军的炮兵优势难以发挥，只能依靠前沿的轻重机枪和自动武器疯狂扫射，但志愿军冲锋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无穷无尽。

爆破手抱着炸药包、爆破筒，在战友用身体吸引火力的掩护下，滚进、匍匐、跃进，拼命靠近敌人的火力点和坦克。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不断在美军阵地前沿响起。

许多战士冲入敌阵，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捅，用枪托砸，用牙咬，用头撞！战斗迅速演变成残酷的肉搏战和巷战。火光、硝烟、呐喊、惨叫、金属撞击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将新兴里变成了冰雪与血肉的熔炉。

美军被这完全不顾伤亡、前仆后继的亡命打法彻底震撼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在极寒和持续不断的惨烈攻击下，开始出现裂痕。

“他们不是人！是魔鬼！”一个被打垮了意志的美军士兵抱着头缩在散兵坑里，歇斯底里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