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荆棘航路与寂静档案（1/2）

沿着那片暗金色遗骸上提取到的、微乎其微的“污秽”扰动痕迹，以及稷下白玉持续散发的、更加明确的温热指向，薪火远征舰队在粘稠的规则雾霭中艰难穿行。

航行的困难远超预期。那无处不在的“认知干扰”随着深入而逐渐增强，即便有精神滤网和道韵庇护，一些修为较低的船员也开始出现轻微的幻听和逻辑迟缓现象。更麻烦的是空间本身——“规则雾霭”并非均匀分布，其中存在着大量看不见的 “规则湍流” 和 “惰性浓聚区” 。舰队曾不慎闯入一小片湍流，导致三艘护卫舰的导航系统短暂紊乱，舰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也曾陷入一片近乎凝固的惰性区，常规引擎出力骤降，如同在胶水中前行，耗费巨大能量才挣脱。

“这片星域，简直就是一片被遗忘的、规则层面的‘沼泽’。”璇玑在战术会议上总结，面色疲惫但眼神专注，“‘污秽’留下的痕迹极其微弱且时断时续，但它们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异常‘适应’，或者说，它们的力量能一定程度上‘润滑’或‘腐蚀’这些惰性规则，从而快速通过。我们是在追踪一群在泥沼中如鱼得水的猎食者，而我们是穿着沉重靴子的外来者。”

“但白玉的指引越来越清晰了。”嬴彻摊开手掌，掌心那块温润白玉正散发着稳定的、脉动般的微光，光芒指向与推测的“污秽”离去方向基本一致，“它似乎……在‘回忆’或者‘感应’一条古老的路径。血刃将军，舰队阵型再收紧一些，做好随时遭遇战的准备。我们距离目标，恐怕不远了。”

血刃的预感很快应验。

航程第十三日，舰队侧翼一艘“破晓级”探查舰的远程传感器，在雾霭深处捕捉到数道高速掠过的、不规则的阴影。阴影的移动轨迹诡异，完全无视常规物理惯性，且与背景雾霭的规则扰动特征有微妙不同，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活性”与“粘腻感”。

“检测到未知高速目标，数量七，方位β-7，正在向我舰队侧后迂回！能量特征……与遗骸上提取的有机质残留高度匹配！”舰桥内警报声响起。

“是它们！‘污秽’的巡逻单位或哨兵！”血刃厉声下令，“全体战斗警戒！‘摇篮级’支援舰开启强化护盾，掩护‘人皇号’！‘破晓级’前出，机动拦截，试探性攻击！火力单位，锁定目标，优先使用‘净化爆雷’和‘秩序裂解射线’！”

命令被瞬间执行。三艘“破晓级”如同矫健的猎犬扑出，舰首光芒闪烁，射出数枚拖着淡金色尾迹的爆雷——那是融合了“逆潮”净化原理与律令秩序能量的特种弹药。同时，数道笔直的、带着强烈“逻辑修正”意向的银色射线射向那些阴影。

攻击似乎击中了目标。雾霭中爆开数团粘稠的、暗绿色与污秽金色混合的“火花”，并伴随着一阵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充满了痛苦与恶意的无声尖啸。然而，被击中的阴影并未彻底消散，而是剧烈扭曲、变形，如同被打散的淤泥，随后竟迅速重组，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扑向最近的一艘“破晓级”！

“物理和常规能量攻击效果有限！它们具有极强的‘形态可塑性’和‘规则污染性’！”前线的舰长急报，“我们的护盾正在被侵蚀！接触点规则稳定性在下降！”

就在一艘“破晓级”的护盾被阴影扑中、泛起不祥的污绿色涟漪时——

嬴彻眼中金芒一闪，脑后淡金色的人道光环骤然显现，虽不及全盛时期，但威严依旧。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将一股精纯的人皇气运与“文明存续”的意念，通过舰队的精神链接网络，加持到所有作战单位，尤其是那艘被攻击的舰船之上。

刹那间，那艘“破晓级”表面被侵蚀的护盾区域，浮现出微弱但坚韧的文明光影（城郭、书卷、耕犁的虚影），与污秽的侵蚀力量激烈对抗。同时，所有射向阴影的“秩序裂解射线”威力似乎得到了无形的增幅，对那些扭曲存在的“逻辑否定”效果显着增强。

“有效！陛下的力量能压制它们！”士兵们士气大振。

血刃抓住机会，调整战术：“集中‘秩序裂解’火力，进行点杀！不要分散攻击！‘净化爆雷’用于封锁其移动和重组空间！”

调整后的攻击立刻见效。一道得到人皇气运加持的、格外粗大的银色射线，精准命中一个试图重组的核心阴影。那阴影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无声尖啸，其扭曲的形态瞬间僵住，随即从内部开始崩解、消散，化为一阵对周围雾霭都产生轻微“净化”效果的淡金色光尘。其他阴影似乎受到了震慑，攻势稍缓。

“它们并非无敌，惧怕高度秩序化和概念净化的攻击，尤其畏惧陛下所代表的‘文明正序’之力！”璇玑迅速分析，“但极其难缠，需以压倒性的秩序力量彻底湮灭其核心逻辑，否则会不断再生。”

就在舰队准备扩大战果时，那些剩余的阴影突然放弃了攻击，如同退潮般迅速融入浓密的规则雾霭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跑了？还是去报信了？”血刃眉头紧锁。

“打扫战场，收集所有逸散的能量样本和‘残骸’。”嬴彻收回人皇气运，光环隐去，脸色微微发白。在这种环境下远距离加持舰队，消耗比预想更大，“我们暴露了。加速前进，必须在更多敌人汇聚前，找到九鼎界，或者至少弄清楚这些‘污秽’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接下来的航程，舰队保持了最高警戒，但再未遭遇成规模的袭击，只有偶尔感知到的、在雾霭深处一闪而过的窥探视线。稷下白玉的光芒却越来越盛，甚至开始微微发烫。

终于，在击退袭击后的第五日，舰队前方的雾霭突然开始变得稀薄。穿过一片尤其浓厚的雾墙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雾霭并未完全消失，但浓度大减，能见度大幅提高。一片相对“洁净”的虚空出现在眼前。而在这片虚空的中央，悬浮着一个与之前发现的暗金色环状遗骸风格迥异，但同样残破的巨型结构。

它更像一座……被撕裂的、倒悬的“山峰”或“纪念碑” 。主体由一种灰白色的、类似玉石又似骨质的多孔材料构成，表面布满了精细的、早已失去光泽的能量回路刻痕。山峰的“基座”部分严重碎裂，飘散着大量碎片，而“峰顶”则相对完整，依稀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已经破损的圆形平台，平台上似乎曾矗立着什么，如今只剩基座。

整座“山峰”寂静无声，死气沉沉，同样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但与暗金色遗骸不同，它散发出的、微弱的规则残留，给人一种悲怆、坚守、以及某种未竟的“守望”之感。

而稷下白玉，在见到这座“山峰”时，光芒骤然变得灼热，并且脱离了嬴彻的掌控，缓缓飞向前方，如同归家的游子！

白玉径直飞向那倒悬山峰顶部的破损平台，轻轻落在中央的基座凹槽处——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