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乱古之因，当世之果（2/2）

他拔出腰间青铜剑，大步冲向那块诡异的血碑。

他要将这不祥之物斩碎。

他冲到血碑前，高举长剑，用尽全力劈下。

然而剑锋尚未触及碑身，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悍然弹出。

沛然莫御的巨力撞上蒙恬胸膛。

他听到自己胸骨碎裂的闷响。

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倒飞十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张口喷出逆血。

虎口早已震裂，鲜血淋漓。

仅仅是靠近，便遭此重创。

李斯等人骇然后退。

宫门前的亲兵们迅速组成盾阵，将嬴政牢牢护在身后。

广场上，只剩下跪地恸哭的兵士。

还有那块散发着无尽悲意的血碑。

就在这时，嬴政动了。

他没有下令，没有言语。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推开了身前的盾阵。

在一众亲兵惊恐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下台阶。

那股让百战锐士跪地哭嚎的悲恸。

那股将上将军蒙恬轻易弹飞的斥力。

在靠近他身体三尺时，便如初雪遇骄阳，自行消融。

万法不侵。

嬴政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坚实。

他走过哭泣的士卒，走过吐血的蒙恬。

最终，他走到了燃烧着黑炎的青铜血碑前。

他停下脚步。

然后，他伸出手。

那只刚刚被魂晶划破，还沾染着帝王之血的手。

“陛下。”

李斯失声惊呼。

嬴政充耳不闻。

他将手掌，缓缓按在了那冰冷粗糙，遍布创痕的碑身上。

在他手掌接触碑身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嬴政的神识被拽入一片血色的漩涡。

这一次，他不是在看，而是身临其境。

厮杀声震耳欲聋。

怪物的嘶吼，金属的哀鸣，濒死的呐喊。

这一切凝聚成实质的音浪，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的神识与破碎的画面融为一体。

他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宇宙真空。

感受到青铜战车撞向巨兽时的决然。

感受到大秦将士结成战阵，在虚空中肉搏。

每一次兵刃入肉的触感，自身生命流逝的麻木，都无比真切。

他甚至能清晰看到旗舰【烛龙】之上。

那位身披王侯级甲胄的将军，与他宗庙先祖的画像如出一辙。

在那刚毅的轮廓上，他看到，在被黑光吞噬前，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未能完成使命的无尽遗憾。

远征，死战，全军覆没。

三万六千年前，他嬴氏的先祖，那支消失在史书中的远征军。

并非迷失，而是战死在了天外。

神识回归躯体。

嬴政依旧站在血碑前，手掌按在碑身。

咸阳的晨风拂动他的衣角。

他眼底包罗万象的星海第一次退去。

一种更古老，更炽热的怒火与悲怆，从眼瞳深处燃起。

他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

那声音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一种穿透万古的沙哑。

“先祖……”

随着他话音落下，掌心那道伤口中，那一缕帝王之血，彻底融入了碑身。

碑上燃烧的黑色墟火发出不甘的嘶嘶声。

它迅速黯淡，最终彻底熄灭。

黑炎消散之处，在嬴政手掌的按压下，青铜碑表面发生了异变。

无数干涸的血迹竟开始蠕动。

那些古老的血液仿佛获得了生命。

它们痛苦地汇聚，扭曲。

最终，交织成一行用生命和怨念写就的血字。

寻……祖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