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雷殛、丝轨与暴君的誓言（2/2）

网球没有飞向直线，也没有飞向大角度的斜线，而是划出一道诡异得如同违反了物理规律的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从苏茉身影旁掠过，恰好绕过了因苏茉遮挡而判断迟疑了一瞬的高远的拍头，然后急速下坠，落点并非空当，而是精准地砸在了刚刚发完球、正在向中场回位的高远的起步路线上！

高远完全没料到球会以这种方式、这个落点出现，他急忙刹车变向，但重心已失，球拍勉强够到球，回球又高又飘，毫无威胁地落向中场。

而此刻，林松阳因为全力变轨击球，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向左前方扑倒。但他倒下的方向，恰好是苏茉冲来的方向。

苏茉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试图去接那个唾手可得的中场机会球。他在林松阳倒下的瞬间，伸出左手，不是去扶，而是用力抓住了林松阳持拍的右手手腕，借助自己前冲的惯性，猛地将林松阳即将触地的身体向上一带、一拧！

借力打力！林松阳失衡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扭转，右臂借着这股拧转的力量，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第二次挥动了球拍，迎向了那颗缓缓下落的网球——

“砰！”

一记轻巧却无比精准的网前高压点杀！

网球如同被钉子凿入木板，紧贴着球网落在对方场地内，纹丝不动。

「15-0！」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的死寂。

然后，山海队的休息区，爆发出了一种近乎嘶哑的、混合着狂喜、震撼与泪意的呐喊！

巴图拖着伤腿站了起来，贺兰雪把速写本扔到了空中，陈海星用力鼓着掌，连陆云川都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拳头紧握。

场上，林松阳被苏茉拉着，勉强单膝跪地稳住身体，两人都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场地灰尘，狼狈不堪。林松阳的左肩剧烈颤抖着，几乎抬不起来。苏茉的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次全速冲刺和极限借力，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

但他们看着彼此，眼中却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劫后余生，是心意相通，是真正将后背乃至生命都托付给对方后，才能体会到的、超越了胜负的炽热连接。

丝线，不再是引导齿轮的脉络；齿轮，也不再是受丝线牵引的部件。在最后一刻，丝线化作了齿轮变轨的 “隐形轨道” ，而齿轮的爆发，则成为了丝线最终完成绝杀的 “无畏撞针” 。

——「丝轨共鸣·终焉一击」！

北境荆棘那边，石磊和高远僵在原地。高远看着自己脚下那个羞辱性的落点，脸色铁青。石磊则望向场边。

雷烈依旧站在那里，双手插袋。他没有看失分的队友，也没有看欢呼的对手。他的目光，越过网球场，越过了喧嚣的人群，仿佛投向了某个更遥远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战场。刚才山海队那记超越常规、将默契与信任演绎到极致的配合，似乎并未在他眼中激起太大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抽出了右手，举到胸前，然后，对着场上山海队的方向，伸出食指，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地，凌空划了一道横线。

从左至右。

一道冰冷的、斩断一切的横线。

没有言语，但这个动作的含义，所有人都读懂了。

这一场的胜负，我记下了。但你们的路，到此为止。下一场，我会亲自，斩断它。

然后，他转身，走回休息区，不再看比赛一眼。

雷烈的离场，如同抽走了北境荆棘最后一丝精气神。石磊和高远虽然仍在坚持，但斗志已失。山海队乘胜追击，尽管林松阳几乎只能靠右手和意志支撑，苏茉也步履蹒跚，但他们凭着那股“丝轨共鸣”后的余韵和气势，最终以6-4拿下了第二盘！

总比分 2-0！山海队赢得双打二！

大比分 2-0！山海队领先！

当最后一球落地，林松阳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左手无力地垂下。苏茉也踉跄着走到网前，扶住了球网才没倒下。

赢了。惨烈，但确凿无疑地赢了。

沈昭和陆云溪第一时间冲进场内。沈昭检查林松阳左肩后，脸色冰冷得可怕。“急性损伤加重，必须立刻进行系统检查和治疗，否则有留下永久性损伤的风险。”她的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林松阳被搀扶下场时，经过北境荆棘的休息区。雷烈背对着场地，正在整理自己的球拍，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林松阳冰蓝色的眼眸，却牢牢锁定了那个深灰色的、如同山岳般厚重的背影。

他知道，真正的暴君，还未登场。而自己这伤痕累累的左肩，还能否在下一场，面对那个仅仅一个手势就让人心底发寒的对手？

山海队赢得了至关重要的两场胜利，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下一轮的门槛。然而，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而来自北境王座上最凛冽的寒风，已然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