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雪原列车驶向深蓝蔚海（2/2）
林松阳飞身扑救，指尖堪堪够到球，但回球无力，高高弹起。
傅听澜早已守候在网前，轻轻一点，放短得分。
「deuce！（平分）」
林松阳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看着对面那个依旧呼吸平稳、只是额头微微见汗的傅听澜，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凛然。
这个对手……他的防守底线，到底有多深？他的耐心，到底有多恐怖？
“不能被他拖入消耗战……”林松阳直起身，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想起了贺兰雪和苏茉倒下前的眼神，想起了陈海星和巴图拼尽全力的胜利。他的力量，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承载着整个团队的希望与牺牲的！
他再次站上发球线。这一次，他没有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将球抛得更高，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般向后弯曲，然后，全力蹬地，转体，挥臂！
“雪原列车·极光！”
球带着一种诡异的、混合着侧旋与上旋的复杂旋转，速度却丝毫不减，如同极地夜空中骤然绽放的、变幻莫测的极光，划出一道炫目而难以捉摸的轨迹，砸在发球区的外角！
傅听澜判断出现了微小的偏差！他的接发球回球质量不高，落在中场。
林松阳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雪狼，瞬间启动上网，在球弹起的瞬间，他没有选择常规的截击或高压，而是手腕一抖，拍面以一个极其倾斜的角度，自上而下，狠狠一切！
“冻湖镜击·冰裂！”
球如同被冰斧凿裂的冰面碎片，带着尖锐的旋转和诡异的折线，紧贴着球网，急速下坠，在傅听澜赶到的拍子前，轻轻落地，向前滑行了一小段，然后诡异地反向微微弹起。
“a-40！局点！”
傅听澜看着那个仿佛拥有生命般诡谲的球，沉默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网前那个胸膛剧烈起伏、但眼神却锐利如冰锥的林松阳，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这一球，漂亮。
林松阳没有回应，他只是走回底线，准备下一个发球。
最终，凭借“极光”发球和“冰裂”截击的组合，林松阳艰难地保住了这个发球局。
「5-2！林领先！」
比赛进入傅听澜非保不可的发球局。
听澜馆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所有人都意识到，第一盘的胜负，很可能就在这几分钟之内决定。
傅听澜站在底线后，眼神深邃如海。他轻轻拍了拍球，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举动——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聆听，在感受。
当他再次睁眼时，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洗涤一空，只剩下最纯粹的、深海般的平静与专注。
然后，他发球。
球速似乎比之前更快了一丝，旋转更加隐蔽，落点更加精准。更重要的是，他发球后的衔接，他的站位，他的每一次击球选择，仿佛都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更加流畅、更加无懈可击的韵律之中。
深海的“指挥家”，终于拿出了他应对最强“噪音”干扰的终极方案——不是对抗，不是消磨，而是……包容，并与之共舞。
他将林松阳狂暴的“雪原列车”和精准的“冻湖镜击”，都纳入了自己全新的“乐章”之中，作为乐章中激烈而华丽的“变奏”部分。他不再试图完全控制节奏，而是引导、转化、利用林松阳的力量和节奏，来构建更加宏大、更加难以捉摸的深海音画！
林松阳立刻感受到了压力陡增。他依旧能打出高质量的进攻，但傅听澜的回球，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恰当的方式，将他的力量化解、转移，甚至借力打力，反过来压迫他。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对抗整个海洋，每一拳都激起巨浪，但海洋本身，却浩瀚无边，深不可测。
「15-0！」
「30-0！」
傅听澜连下两分，保发在望。
林松阳的眉头紧紧锁起。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肌肉在发出酸痛的警告。但他冰蓝色的眼眸，却死死盯住傅听澜。他不能输掉这一盘！这是队友用一切换来的优势！
第三分，多拍相持。林松阳再次轰出“雪原列车”，傅听澜稳健挡回。林松阳试图变线“冻湖镜击”，傅听澜仿佛预判一般，提前移动，反手一记精彩的斜线穿越，反而将林松阳调动到了边线外。
林松阳拼命救回，回球质量不高。
傅听澜上网，一记看似轻巧的网前小球。
林松阳眼中寒光一闪，爆发出最后的冲刺速度，在球二次落地前，鱼跃扑救！球被他用拍框边缘奇迹般地挑了起来，高高飞向傅听澜的后场。
傅听澜从容后退，准备高压结束这一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分即将失去时，林松阳从地上爬起，没有去看傅听澜，而是死死盯住了傅听澜脚下那片区域的光影变化——那是听澜馆顶部特定角度灯光，透过巨大玻璃穹顶，在地板上投下的、如同水波般晃动的光斑。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灵感，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冻湖镜击”……镜子……反射……光！
傅听澜已经跃起，高压扣杀！
球如同流星般砸向林松阳的半场！
而林松阳，在最后一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他没有试图去接这个几乎不可能接起的扣杀，而是猛地向自己的右侧，那片光影晃动最剧烈的区域，跨出了一大步，然后，将球拍像镜子一样，近乎垂直于地面，挡在了自己身前！
他不是在接球，他是在……等待球打中他的球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傅听澜势在必得的扣杀，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松阳竖起的拍面上！而就在球与拍面接触的瞬间，林松阳手腕以肉眼难辨的幅度，极其轻微地、巧妙地向后一“让”，同时拍面角度发生了毫厘的偏转！
借助傅听澜扣杀本身的巨大力量，结合林松阳这精妙到极致的一“让”一“转”，网球如同撞上了一面光滑坚硬的冰镜，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更诡异的角度，沿着一条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折射般的轨迹，嗖地一声，擦着球网的上沿，飞回了傅听澜的半场，轻轻落在发球线内，向前滑行。
傅听澜刚刚落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球，安静地躺在他的脚边。
死寂。
然后是山海队替补席如同海啸般的、混杂着难以置信与狂喜的呐喊！
“冻湖镜击·终景——冰镜返！！”
林松阳保持着那个持拍“镜面”的姿势，缓缓直起身。他的手臂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而在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如同雪原上最璀璨的星辰，冰冷，燃烧，充满了无尽的骄傲与倔强。
傅听澜看着地上的球，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如同从暴风雪中走出的、创造奇迹的少年，良久，他轻轻鼓了鼓掌。
不是礼节性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对极致才华与勇气的赞赏。
裁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高声响起：
“game，林！第一盘，林松阳胜，局分6-2！”
第一盘，拿下！
山海队总比分 3：1，率先拿到赛点！
听澜馆彻底沸腾！欢呼声几乎要冲破穹顶！
林松阳走回休息椅，脚步有些虚浮。迎接他的是队友们疯狂的拥抱和呐喊。陆云川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支棒棒糖塞进他手里。沈昭立刻上前检查他的手臂。
但林松阳的目光，却越过喧嚣的人群，看向对面正在安静擦汗、表情依旧平静深沉的傅听澜。
他知道，比赛远未结束。
深海的乐章，绝不会就此终了。
最艰难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