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骨鸣：胜利的代价与荆棘王座的凝视（2/2）
山海队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贺兰雪急得直跺脚。林松阳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苏茉的平板屏幕上，巴图的实时心率数据飙到了危险区域。
陆云川站在场边，脸色沉凝如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体能极限的问题，更是意志的终极考验。抽筋在这种时候发作，很可能与之前的高强度对抗、情绪波动以及对手施加的持续压力有关。
北境荆棘那边，雷烈看着场上痛苦皱眉的巴图，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韩钢则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安静地补充水分，调整呼吸，仿佛场边的一切与他无关。
经过沈昭的紧急处理，巴图的抽筋症状稍微缓解，但左腿依然沉重疼痛，无法发力。他挣扎着站起来，尝试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还能继续吗？”裁判问。
巴图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了一眼队友们。贺兰雪对他用力点头，苏茉推了推眼镜，眼神坚定，林松阳对他做了一个和之前一样捶胸的动作，陈海星则用口型无声地说：“你可以。”
“能。”巴图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清晰。
比赛继续。破发点，韩钢发球。
所有人都知道，韩钢一定会用最狠厉的发球，攻击巴图此刻最薄弱的移动能力。果然，一记势大力沉的平击发球，直压巴图的反手位深区。
巴图的左腿根本无法支撑他快速横移，他只能勉强侧身，用反手切削将球挡了回去，回球又高又飘，落点中场。
绝杀的机会！韩钢眼中寒光爆射，大踏步冲上网前，身体高高跃起，正手引拍如同拉满的弓弦，瞄准了巴图因移动不便而露出的巨大空当——他要直接用一记“再见ace”般的高压扣杀，终结比赛，将盘分扳平！
全场窒息。
巴图看着空中那道如同陨石般砸落的身影，左腿的剧痛和体能的枯竭让他几乎无法动弹。要输了吗？就这样……结束？
不！
就在韩钢挥拍扣杀的刹那，巴图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他非但没有试图后退防守，反而用尽右腿和腰腹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向着网前韩钢的脚下位置，鱼跃扑救！完全放弃了平衡，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和希望，都赌在了这一次不计后果的扑救上！
他伸出的球拍，在网球即将二次落地前的毫厘之间，险之又险地擦到了球的底部！
不是接起，而是挑！
用拍面最边缘的位置，借着韩钢扣杀的力量，向上、向前，极度勉强地、却又带着一抹不可思议的旋转，将球挑了起来！
网球划出一道近乎垂直的、又高又飘的弧线，越过了韩钢的头顶，向着对方的后场缓缓坠落。
韩钢扣杀落地，因全力一击而无法立刻回身。他愕然回头，看着那颗如同羽毛般飘落的网球。
球，落在了底线之内，轻轻弹起，又落下。
“out（出界）？！”韩钢几乎下意识地又想喊出那个词，但硬生生忍住了，因为球明显在界内。
而巴图，已经重重摔在了硬地球场上，左腿的抽筋因这次剧烈的扑救而再次爆发，疼得他蜷缩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裁判愣了一下，随即高声宣布：“有效球！平分！40-40！”
“啊——！！！”山海队休息区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与怒吼！贺兰雪直接跳了起来，苏茉手中的平板差点飞出去，林松阳紧握的拳头猛地挥下，陈海星长长舒了一口气。
巴图躺在场上，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剧痛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狂喜的情绪在胸膛炸开——他救到了！他还没输！
韩钢站在网前，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巴图，又看了看那颗滚动的网球，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崩裂的迹象——那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恼怒，以及一丝被这种不要命的拼劲所震撼的复杂情绪。
沈昭再次冲入场内。这一次的处理时间更长。巴图的左腿抽筋更加严重，几乎无法站立。但他拒绝退赛。
“我……能打完……”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最终，在沈昭的紧急处理和裁判的允许下，比赛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继续。巴图几乎是拖着一条腿在打球，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扭曲的表情。但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和韩钢被那记“鱼跃挑球”打乱的心态，硬是撑过了平分，又挽救了一个破发点，最终，用一个韩钢正手变线出界的失误，拿下了这一局！
6-4！第二盘，巴图获胜！
总比分 2-0！山海队赢得单打三！
当最后一球落地，巴图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场上，左腿痉挛不止，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无比疲惫、也无比骄傲的笑容。
赢了！他赢了！拖着抽筋的腿，顶住了对手最凶猛的反扑和最肮脏的干扰，拿下了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比赛！
山海队所有人都冲了上去，围在巴图身边。贺兰雪和苏茉小心地扶着他，林松阳默默递上毛巾和水，陈海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昭立刻开始更彻底的治疗。陆云川看着被队员们簇拥着的巴图，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和心疼。
而场地另一边，韩钢低着头，默默整理着球包。雷烈走到他身边，没有责备，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去休息。”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山海队众人，精准地落在了正被沈昭按压左腿、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笑的巴图身上，又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了山海队休息区内，那个一直安静观战、冰蓝色眼眸沉静如冻湖的高大少年——林松阳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嘈杂的空气中无声碰撞。
雷烈的眼神，如同北方最凛冽的冰原风暴，带着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以及一丝……终于找到值得碾碎目标的、冰冷的兴奋。
林松阳毫不避让地回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沉寂的冻湖之下，仿佛有雪原列车的汽笛在隐隐轰鸣。
第一场，野性狼王用伤痕和意志，啃下了一块最硬的骨头。而荆棘王座上的那位“暴君”，已然将目光，投向了下一块猎物。
巴图的胜利，点燃了团队的士气，但也彻底激怒了北境荆棘，尤其是他们的王——雷烈。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