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美人投怀,杀机暗藏(2/2)
窗外,几片生命树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
叶背泛着诡异的紫,像被血浸过。
远处的战鼓声更近了,混着风里传来的低语:“胡胡兽...祭旗...”
安吉盯着那片紫叶,忽然笑了。
她把冰帕摔在地上,碎冰溅在绣鞋上,凉得钻心。
“江镇。”她对着窗玻璃里的自己轻声说,“你让我今天有多难堪,来日我就让你有多疼。”地堡的青铜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安吉的绣鞋正碾过最后一级青石板。
晨雾漫过护城河,将圣凯因家的族徽冲刷成模糊的黑影。
二小姐抱着锦缎包裹跟在她身后,发间银铃随着急促的脚步叮当作响:“姐姐,方才在偏厅听见三长老说......说咱们家的骑兵团里,有三十个百夫长把家眷都送进地堡了。”
“住口!”安吉攥紧腰间的珍珠璎珞,指节泛白。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像在敲一面破锣——那些骑兵团的百夫长,哪个不是父亲亲手提拔的?
昨夜她在江镇房里碰得头破血流时,他们倒先跪到圣凯因家门前了?
三小姐突然绊了个踉跄,月白裙角沾了泥。
她慌忙去擦,抬头时眼睛亮得反常:“我还听五叔说,江镇的《莲花宝鉴》能渡人往生!
要是咱们也......“
“啪!”安吉的耳光比昨夜雪姬的更狠,直接把三小姐扇得撞在青砖墙。
晨雾里飘起铁锈味,那是三小姐咬碎了嘴唇。“布罗克曼家的女儿,是要跪到别人脚边讨饭吃的?”她扯着三小姐的衣领往地道口拖,“跟我回堡里,我要亲自抽了那些软骨头的筋!”
地道口的苔藓滑得像涂了油。
安吉扶着石壁往下走,霉味裹着湿气钻进鼻腔。
火把在二小姐手里摇晃,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四具被线牵着的傀儡。
三小姐捂着脸抽抽搭搭:“姐姐你就是嘴硬......江镇连雪姬都护着,咱们要是......”
“住口!”安吉的喝声撞在石墙上,惊得头顶落了片灰。
她转身时,火把的光正好照在三小姐后颈——那里有片指甲盖大的紫斑,像被人用紫墨水点过。
“你脖子......”她的话音突然哽住。
二小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后颈同样浮着紫斑,连耳尖都泛着诡异的紫。
三小姐的哭声变了调,像夜猫子在抓挠窗棂:“姐姐,你不觉得......地堡外的生命树叶子,和我们的斑斑好像?”
安吉的头皮炸开。
她后退两步,后腰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地道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火把“噗”地熄灭,黑暗像块浸了水的布,劈头盖脸罩下来。
她听见二小姐的锦缎包裹“咚”地落地,三小姐的抽噎声变成了气泡破裂的“咕噜”。
“谁?!”她摸出袖中匕首,刀尖划破掌心都没知觉。
黑暗里有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赤足踩过积水。
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有什么东西拂过她的发顶——是红袍?
“布罗克曼家的三小姐。”声音像锈了的铁剑刮过石板,“听说你想抽软骨头的筋?”
安吉的匕首当啷落地。
她能感觉到有热烘烘的呼吸喷在耳后,比胡胡兽的吐息还烫。“你......你是谁?”
“不重要。”红袍人轻笑,指腹碾过她后颈,“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干掉亚力。”
安吉的瞳孔骤缩。
亚力是她堂兄,上个月刚从边境调回布罗克曼堡,抢走了她统管骑兵团的权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红袍人绕到她面前,兜帽下露出半张脸——皮肤白得像泡在醋里的骨,左眼窝是空的,爬着条紫斑组成的蛇,“你想让他死,想得连梦里都在磨匕首。”
安吉的喉咙发紧。
她想退,后背却抵着石壁;想喊,舌头像被人缝在了上颚。
红袍人的指尖亮起一点紫焰,和地道顶飘落的紫叶交相辉映:“我要的不多,”紫焰凑近她的耳垂,“等江镇开城迎胡胡兽那天,你替我在他的茶里,撒把这个。”
他摊开掌心,十几粒紫黑色的种子躺在纹路里,和生命树的叶子一个颜色。
安吉盯着那些种子,突然想起昨夜窗台上的紫叶——原来不是被血浸的,是这种子发的芽?
“你......你要江镇死?”她声音发颤。
“不。”红袍人扣住她的手腕,将种子塞进她袖中,“我要他活着,活得比死还难受。”
地道口突然漏进一线天光。
安吉猛地转头,看见巡夜的黑甲卫举着火把从上方经过。
等她转回来,红袍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二小姐和三小姐倒在地上,后颈的紫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姐姐?”二小姐揉着额头坐起来,“方才是不是摔着了?
我怎么......“
“走。”安吉扯起她就往地道外跑,袖中的种子硌得手腕生疼。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生命树的树冠在城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每片叶子都泛着妖异的紫。
她抬头望去,仿佛看见树顶有个红影一闪而过,耳边又响起红袍人的低语:“记住,生命树的根,能带你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