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神墓前的暗流与谈判前的风暴(2/2)

“三少。”剔骨的鬼头刀轻碰他的靴跟,刀疤在寒风里泛着青,“是首相府的急报?”

江镇展开密信,墨香混着雪气钻进鼻腔。

“波特急报。”他声音平稳,指尖却在“谈判副使”四个字上顿了顿,“随安托万大人前往兽人王都,三日后启程。”

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灰马披着银鳞甲,鞍上老者掀开车帘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安托万的银发梳得一丝不乱,玄色大氅绣着双头鹰,连车辕都裹着鎏金兽纹——这是兰宁帝国首相的派头。

“江大人好雅兴。”他的视线扫过满地兽人俘虏,又落在江镇腰间的羊脂玉牌上,“艾薇儿前日来信,说你送她的琉璃灯总在半夜泛光。”

江镇的脊背微微一僵。

那盏灯是用黑晶矿里的磷火石雕的,本是为安抚艾薇儿对亡灵的恐惧——可安托万此时提起,分明是试探他与圣凯因家的界限。

“首相大人说笑了。”他笑着欠身,猩红大氅扫过雪地,“那灯是老福耶留的,说能镇宅。”

安托万的手指在车辕上敲了两下,金丝眼镜滑下半寸,露出眼底的审视:“镇宅?还是镇某些不该动的心思?”他突然笑了,皱纹里浮起点暖意,“罢了,谈判要紧。三日后卯时,你随我车驾。”

车帘落下的瞬间,江镇摸向袖中羊脂玉牌。

反噬的钝痛顺着血管往上爬,他却笑得更淡——安托万这老狐狸,表面关心孙女,实则在敲打他的身份:兰宁公爵、弗朗西斯神使、圣凯因家三少,每重身份都像根绳子,勒得他喘不过气。

“三少。”杜斯的声音从马厩方向传来,裹着股潮湿的马粪味。

这密探总爱穿粗布短打,此刻缩着脖子,肩头落满雪:“剥皮那老东西,这半月在阿姆朗山脉转了七回。昨夜我盯他到后半夜,见他往神墓方向去了。”

江镇的瞳孔微微收缩。

剥皮是菲利普的死士,专司挖坟掘墓,三年前在黑松林剖过二十八个兽人萨满——怎么突然盯上神墓?

“守墓人怎么说?”

“守墓人?”杜斯嗤笑一声,朝祭坛后的老松树努嘴,“那糟老头蹲树底下啃烤薯呢,说神墓早空了,连块碎玉都没剩。”

江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老松树的阴影里,守墓人正用枯枝拨弄火堆,灰布袍上沾着松脂,抬头时露出半张皱脸——左边眉骨有道刀疤,像条蜈蚣爬进白发里。

“神使大人。”他举了举手里的烤薯,焦香混着松烟飘过来,“要尝尝不?山薯甜得很。”

江镇走过去,靴跟碾碎积雪。

守墓人的眼睛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阿姆朗神墓,当真空了?”

守墓人咬了口烤薯,腮帮鼓得像仓鼠:“三十年前就空了。老沃玛那时候还是小沃玛,跟着上一任守墓人开的棺。”他突然凑近,烤薯的焦香喷在江镇脸上,“您猜怎么着?主墓室就一口石棺,里头就件破袈裟,连颗珠子都没剩。”

“那剥皮来寻什么?”

守墓人的手指在灰布袍上蹭了蹭,突然指向北方:“您看那片云。”阴云正压着山尖,像块倒扣的铁锅,“要变天了。剥皮这种人,闻着腥味就来,管他有没有鱼。”

江镇转身时,瞥见林子里闪过道黑影——是剥皮!

那老东西猫着腰,肩头扛着根铁钎,正往神墓后墙摸。

守墓人也看见了,却只哼了声,继续拨弄火堆:“由他去吧,摸三天三夜也摸不出个屁。”

可江镇知道,剥皮的铁钎淬过尸毒,专破玄铁封条——若神墓真空了,菲利普犯得着派这么个狠角色来?

他摸出老福耶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在雪光里发颤:“以恶为刃的善,藏于骨,隐于墓。”

“剔骨。”他喊了声,鬼头刀的轻响立刻从身后传来,“今晚去神墓后墙。”

剔骨的刀疤一跳:“三少怀疑......”

“怀疑守墓人没说实话。”江镇望着阴云下的神墓,莲花光云在指尖若隐若现,“也怀疑老福耶的日记,藏着比亡灵阵更狠的东西。”

山风卷起守墓人的灰布袍,露出他腰间挂着的铜铃——和老福耶临终前攥着的那半块玉牌,刻着同样的莲花纹。

江镇的呼吸一滞,突然想起老福耶最后说的话:“找老沃玛,他知道......”

“三少!”杜斯突然指着神墓方向,“剥皮的铁钎断了!”

远远望去,剥皮正举着半截铁钎骂娘,后墙的青石板上却多了道裂纹,像条蛇正往地底钻。

江镇望着那裂纹,喉间的腥甜又涌上来——莲花宝鉴的反噬,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发作。

“走。”他拍了拍剔骨的肩,“去会会守墓人老沃玛。”

剔骨抽刀出鞘,刀锋划破阴云漏下的光。

江镇望着神墓斑驳的砖墙,忽然觉得,这三年来他剖开的阴谋,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露出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