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父子重逢,一顿饭引发的“血案”(1/2)

东园老槐的影子在青石板上织出网,安迪蜷在树根旁的蒲团里,鹅黄色小褂沾了两片槐花瓣。

江镇走到三步外时,听见那小崽子的呼吸突然变匀——比平时熟睡时快了半拍。

“装睡呢?”他蹲下身,指尖刚要戳安迪的酒窝,那孩子突然扑进他怀里,软乎乎的胳膊圈住他脖子:“阿辰哥哥坏!

明明闻到你身上的莲花香了,偏要骗安迪!“

江镇被撞得往后仰了仰,却稳稳托住安迪的腰。

槐花香裹着孩子身上的奶糖味涌进鼻腔,他想起今早出门前,这小祖宗抱着他的靴筒哭到睫毛打结:“他们都说安迪是没人要的小乞儿,只有阿辰哥哥抱我。”此刻摸到安迪后颈还沾着草屑,他心头软成一汪春水,屈指刮了刮那张小脸:“再闹就把你丢去西市粥棚,跟着老福耶学烧火。”

“不要不要!”安迪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粥棚的馒头有碱味,弗朗西斯大人说...说贵族的面包要撒玫瑰盐,汤里要漂金箔。”

江镇动作微滞。

他想起三天前在城主府见到的弗朗西斯——那家伙穿着绣金线的亚麻长袍,用银镊子夹起安迪的手,嫌恶道“这指甲缝里的泥够种棵菜”。

当时安迪缩成小团,连他递的蜜饯都不敢接。

“安迪想当贵族吗?”他轻声问。

孩子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弗朗西斯大人说,贵族不用饿肚子,不用被野狗追。

阿辰哥哥,安迪也想...想穿不会磨脚的软底鞋。“

江镇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安迪脚腕上淡青色的疤——那是半个月前,这孩子为捡他掉的玉佩,被碎石划破的。

当时他抱着安迪跑了三条街找药铺,小崽子疼得直抽气,却还把染血的玉佩往他手里塞:“阿辰哥哥的东西,安迪要守好。”

“好。”他把安迪往上托了托,“等阿辰哥哥忙完这阵子,带你去挑十双软底鞋,每双都绣小莲花。”

安迪立刻破涕为笑,小短腿晃啊晃:“拉钩!”

江镇伸出小拇指,和那只肉乎乎的手指勾住。

远处传来侍从小斯的喊叫声:“康斯坦丁伯爵的马车到前门了!”

康斯坦丁的靴跟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站在庄园正厅门口,看着饭桌上凉透的鹿排,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公爵说鹿排太柴,要配松露酱。”管家弓着背,声音发颤,“第二桌换了银鳕鱼,小公爵说鱼皮烤焦了,有糊味。

第三桌...第三桌是夫人当年最爱的樱桃鹅肝,小公爵说鹅肝太腻,要配冰镇酸梅汤。“

“够了!”康斯坦丁攥紧腰间的狮头匕首,刀鞘上的宝石硌得掌心生疼。

他记得二十年前,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安迪在火海里喊“带孩子走”,那时这孩子才三个月大,裹着褪色的粗布襁褓,饿了就咬自己的小拳头。

可现在——他望着二楼半开的雕花窗,安迪正趴在窗台上,用银匙搅着新换的奶油蘑菇汤,鼻尖皱成小包子:“这汤怎么没撒藏红花?

弗朗西斯大人说,贵族的汤必须是金色的。“

“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算什么东西!“康斯坦丁突然掀翻了圆桌,银盘瓷碗碎了一地。

巴鲁从门外冲进来,手按在剑柄上,却被老伯爵眼神止住。

康斯坦丁扯松领口,喉间像塞了团火:“去把马车备好。”

“大人?”巴鲁迟疑,“天快黑了,杜尔克斯城...”

“我要去找弗朗西斯。”康斯坦丁抓起披风,披风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他教我的儿子挑三拣四,教他把‘贵族’二字当刀使——我倒要问问,当年在米格烈山,他弗朗西斯饿到啃树皮时,可曾记得什么贵族礼仪?”

巴鲁欲言又止。

他想起七年前,康斯坦丁在乱军中找到安迪时,那孩子正缩在破庙角落,和三条野狗抢半块发霉的饼。

是弗朗西斯主动说“我认识靠谱的管家,能教小公子礼仪”,可谁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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