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怒火中烧,善事被打断(1/2)

江镇在密室门口站了足有半柱香。

石缝里漏进来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袖中那张字条硌得手腕生疼。

雪妮的体温早没了,墨迹却还清晰——“莫为我悲,纽因港的事,该查了”。

他喉间发苦,突然想起今早贝蒂夫人带着索米娅离开时,马车碾过青石板的脆响。

那两个总爱拌嘴的女人走得静悄悄,连告别信都只留了半页,说要去南方找温泉治贝蒂的老寒腿。

他当时还松了口气,想着至少这对主仆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院外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领主大人!”门房的吆喝撞破夜雾,“纽因港的急报!”

江镇的手指在门框上扣出白印。

他转身时,密室里传来弗朗西斯压抑的抽噎——雪妮又咳了,一下比一下重,像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波特的哭腔混在其中:“老师您别说话,喝口水...”他闭了闭眼,把涌到眼眶的热意逼回去,抬脚往正厅走。

正厅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摇晃。

纽因河的税官老科林跪在青砖地上,官服前襟沾着泥,连官帽都歪在肩头。

他怀里的羊皮卷还滴着水,显然是一路趟着泥水跑来的:“大人,纽因港...港防军的船坞被烧了!

鱼人从暗河钻进来,盗匪开了南城门,码头上的商队货仓全没了,那些...那些刚收上来的冬粮...“

“冬粮?”江镇的声音像淬了冰。

老科林浑身剧震,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是!

您上个月让从西境调的三千石赈灾粮,全堆在码头仓库。

鱼人放火烧仓时,守仓的兵丁...兵丁说看见盗匪头目举着您的令牌!“

“啪!”

黄花梨木案几在掌心裂开道细纹。

江镇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上个月西境闹蝗灾,他求爷爷告奶奶从安杰斯公爵手里抠来的粮,本打算等秋汛过了分给下游没饭吃的百姓。

可现在,那些本该熬成热粥的粮食,怕是连灰都剩不下。

“港防军呢?”他向前半步,靴跟碾得青砖咔嗒响,“海军的巡逻艇呢?

不是说上个月刚换了新的精铁船锚?“

老科林的后背绷成弓:“港防军副将说...说鱼人是从暗河涌上来的,他们根本没料到。

海军的船倒是追了,可那些盗匪的船吃水浅,钻芦苇荡里没影了。

最...最惨的是码头的百姓,老弱跑不动的...“他突然哽住,喉头滚动两下,”被鱼人拖进河里的,不下百人。“

江镇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上个月在纽因港的码头,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贝壳要卖给他,说攒钱给生病的娘抓药。

现在那贝壳怕早被烧了,小丫头...他猛地转身,玄铁剑“嗡”地出鞘半寸,寒光掠过老科林灰白的发顶。

“大人!”

是剔骨的声音。

这个总戴着青铜鬼面的亲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手掌虚按在他持剑的手腕上。

鬼面下的眼尾微微发红,声音却稳得像山:“老科林是游了三条河才摸到庄园的,他腿上的伤还在淌血。”

江镇这才注意到老科林裤管下的暗红——血已经渗进青砖缝里,像朵开败的红梅。

他深吸一口气,剑刃“当”地归鞘,震得烛火猛地一蹿,把老科林的影子投在墙上,缩成团发抖的小兽。

“起来。”他扯过案上的锦帕扔过去,“说清楚,盗匪头目举的谁的令牌?”

老科林抖着手擦脸,帕子上沾了血和泥:“是...是刻着圣凯因家徽的黑铁令。

小的离得远,可那纹路错不了,和您去年给港防军的调兵令一个模子。“

黑铁令。

江镇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圣凯因家的调兵令分三种,黑铁令专管边境驻军,他去年确实给过港防军一枚,为的是应对可能的海族骚扰。

可那令牌早该锁在副将的铁箱里,怎么会到盗匪手里?

“还有。”老科林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个东西,“这是在码头废墟里捡的,小的觉得...觉得不对。”

那是枚半熔的银质徽章,勉强能看出是条盘着珍珠的海蛇——海族王子哥德的私印。

江镇捏着徽章的手青筋暴起。

哥德是他半年前在海上救的,当时那小子的船被风暴掀翻,要不是他正好带着船队路过,早喂了鲨鱼。

后来哥德非说要“结秦晋之好”,死皮赖脸在纽因港住了三个月,走的时候还拍着胸脯说“海族永不为敌”。

“剔骨。”他转身看向亲卫,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去把哥德的人全控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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