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宝贝,去拿好东西了(2/2)

“三少!”约翰逊踉跄着跪到他脚边,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他的靴沿。

这个平日总佝偻着背的矿场监工此刻仰起脸,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您救了我们全族的命......玛莎说,三十年前屠村时,天上落的雪比今天还大,可那时没菩萨,只有刀。”

江镇蹲下身,替约翰逊抹了把脸上的泪。

他能摸到对方掌心的晶髓碎屑,那是矿洞里磨了三十年的痕迹。“起来。”他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篝火上的雪,“我要你们拆了兽族的圣器炮。”

洞外忽然刮过一阵穿堂风,玛莎婆婆的铜烟杆“当啷”掉在地上。

几个年轻的道贝特人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矿镐——那是他们唯一的武器。“三少,那炮......”约翰逊喉结动了动,“菲利普说那是冥神的舌头,碰一下魂儿都要被撕烂。”

“所以才要你们拆。”江镇从袖中抖出块碎玉,莲花纹路在火光里流转成金网,“宝鉴的气能镇亡灵,你们带着这个。”他将碎玉塞进约翰逊掌心,触感温凉如活物,“矿洞的通风管道你们比谁都熟,炮座下有三根引魂钉,拔了它们,亡灵能量就会倒灌进炮膛。”

玛莎婆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瘦得只剩骨头,却像铁钳般有力:“三少要去陵墓?”

江镇的瞳孔微微一缩。

老祭祀的直觉比他想象中更敏锐——方才凯瑞喊苏珊娜公主中了雪狼毒,分明是调虎离山。

巴比伦急着带走公主,不过是怕她的血脉压制圣器炮;可反过来想,陵墓里藏着的,未必不是比炮更要紧的东西。

“婆婆。”他反手握住老人的手,“我女儿小贝贝在马车上等我。”

洞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响。

小贝贝裹着猩红斗篷,正扒着门帘往洞里瞧,发间的银铃被风撞得叮当。

她看见江镇,立刻蹬着小皮靴扑过来,发顶的绒毛沾着雪,像只刚从窝里钻出来的红狐:“爹爹!

剔骨叔叔说要去拿好东西,是糖人吗?“

江镇接住她,鼻尖蹭了蹭她冻得通红的小耳朵。

小贝贝的体温透过斗篷渗进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奶香味,混着篝火的木柴味,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矿洞外,这孩子缩在雪堆里啃冰渣的模样——那时她妈妈刚被兽兵打死,而他是来“视察”矿场进度的圣凯因三少。

“是比糖人更好的东西。”他捏了捏小贝贝的脸蛋,转头对约翰逊道,“半个时辰内拆完所有炮,去东边松林的老榆树下等。”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带上玛莎婆婆的铜烟杆——那杆子是用雷纹木做的,能引亡灵能量。”

约翰逊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道贝特人开始收拾工具,矿镐碰在碎玉上叮当作响,连最胆小的小媳妇都咬着牙把毛毯系在腰间——那里面裹着拆炮用的铁楔子。

玛莎婆婆摸出个布包,硬塞进小贝贝手里:“是野蜂蜜,甜着呢。”小贝贝歪着脑袋看她,忽然把布包举到江镇嘴边:“爹爹先吃。”

江镇笑了,眼角却有些发涩。

他抱着小贝贝走出后洞时,雪已经停了,天空像块洗过的蓝布。

莲花法宝浮在半空,金纹流转如活物,比平日大了两圈——这是宝鉴感应到他要行“大善”时的征兆。

小贝贝立刻伸出手去抓,指尖刚碰到莲花瓣,就惊得缩回,眼睛亮得像星子:“爹爹,花花在亲我!”

“那是它喜欢你。”江镇踩上莲花,法力顺着脚底涌进宝鉴,莲花瓣立刻托住两人的重量,缓缓升向空中。

他望着下方雪地中蚂蚁般移动的道贝特人,听着他们的矿镐声在山谷里荡开,忽然想起《莲花宝鉴》里的话:“渡一人是善,渡一族是大善,渡天下......”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贝贝,她正把野蜂蜜往他嘴里塞,沾得他下巴都是黏糊糊的蜜,“渡天下太远,先渡眼前人。”

莲花越升越高,陵墓方向的积雪泛着幽蓝的光——那是亡灵能量的痕迹。

江镇能听见风里传来模糊的喊杀声,像是刀剑相撞,又像是有人在远处嘶吼。

小贝贝突然指着山坳方向:“爹爹看!

好多火把!“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山坳里果然涌来一片火光,兽族的狼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为首的骑士戴着银面具,正是去而复返的巴比伦。

江镇能看见他面具下的嘴角绷成直线,能看见他腰间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方才擦了三次的那把刀。

“贝贝乖,把眼睛闭上。”江镇摸出怀里的《莲花宝鉴》,金漆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在他掌心投下一片金光。

小贝贝立刻捂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偷看,咯咯笑出声:“爹爹的书在发光!

像过年的灯笼!“

莲花载着他们掠过雪松林,下方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

江镇能听见巴比伦的怒吼:“查!

给我把地坑翻过来!“能听见凯瑞的汇报:”将军,圣器炮的引信被动了!“他低头吻了吻小贝贝的发顶,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该拿的东西,总要拿回来。“

而在更北边的防线,布罗克曼的银甲已经被血染红。

他挥剑砍翻最后一个兽兵,抬头看向南方的夜空——那里有朵金色的莲花正往陵墓方向飘去,像颗落错了方向的星。“大人!”副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左翼失守了!

巴比伦的狼骑......“

布罗克曼握紧剑柄,望着那朵莲花消失在雪幕里。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江镇塞给他的碎玉,此刻正贴在他心口,烫得像团火。“守住中军帐。”他抹去脸上的血,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有些东西,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