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赌局惊魂,骰子定生死(1/2)
赌坊的朱漆大门在江镇面前吱呀洞开时,贝尔蒙德的小拳头正无意识攥着他衣襟。
孩子睡梦里哼了两声,额头蹭过他下巴,带着奶糖残留的甜腻,像颗温热的小太阳。
江镇低头看她,布熊断耳朵歪在她颈侧,突然想起三日前暗室里那把剔骨刀——当时剥皮说要取皮耶德的血,现在想来,这血怕不是要渗进赌局的骰盅里。
“三少爷里边请。”领路的侍从哈着腰,声音发颤。
江镇注意到对方指尖沾着骰子灰,袖口还渗着暗红,不知是酒渍还是血。
穿过重重帷幔时,骰子碰撞声、酒客哄笑、铜钱落盘的脆响混作一团,却在他们靠近后堂时突然静了。
后堂中央摆着张乌木赌桌,桌角雕着狰狞的饕餮。
罗格里菲斯斜倚在虎皮交椅上,指尖转着枚骰子,金纹手套擦过骰面时发出沙沙轻响。
他的左眼蒙着缀满碎钻的眼罩,右眼里映着江镇的倒影,像看块任人切割的肉:“圣凯因家的三少爷?
我还以为会来个能玩两把的。“
江镇把贝尔蒙德轻轻放在旁边的软凳上。
孩子翻了个身,布熊滚到桌脚,他弯腰捡起时瞥见皮耶德——克里斯汀娜的父亲被绑在角落柱子上,白发黏着冷汗,左腕有道新伤,血珠正顺着铁链往下滴。“罗先生的局,总得带点诚意。”他直起身,把布熊塞回贝尔蒙德怀里,“我带了人,你带了命。”
罗格里菲斯的骰子“咔嗒”落在桌上。
他右眉挑了挑,金眼罩在烛火下闪了闪:“好胆色。
那咱们就玩点简单的——一点定生死。“他推过两个骰盅,”每人三枚骰子,摇出点数小的活。
但有个规矩,若一方摇出’一点‘,另一方必须加注。“他指了指皮耶德,”现在加注的筹码是他半条命——你若输,我剜他左肺;我若输,放他走。“
克里斯汀娜不知何时站到了赌桌另一侧。
她攥着帕子的手背青筋凸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江镇看见她裙角金线绣的家徽在晃动,想起前晚她在走廊说“只能把更危险的筹码亮出来”,原来这筹码早埋在赌局里了。
“我摇。”江镇伸手要抓骰盅,却被罗格里菲斯按住手腕。
对方手套上的碎钻扎得他生疼:“别急,三少爷。
先让你看看什么是赌术。“他抓起自己的骰盅,手腕轻旋,骰子在盅里撞出急雨般的响。
待盅扣下,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三枚两点,六点。”掀开时果然三颗骰子都立着两点,像三枚小月亮。
皮耶德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铁链上。
克里斯汀娜的帕子湿了一片,她望着江镇的眼神像溺水的人抓救命草。
江镇摸了摸贝尔蒙德的发顶,孩子呼吸均匀,小脸红扑扑的。
他想起老道葡萄教他《莲花宝鉴》时说:“善功不是算出来的,是逼出来的。”现在这局,怕也是老天爷逼他行善的手段。
“该你了。”罗格里菲斯的声音像淬了冰。
江镇拿起骰盅,骰子在掌心滚了滚,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血管。
他想起暗室里剥皮的警告,想起克里斯汀娜掉在调色盘上的眼泪,想起贝尔蒙德抱着布熊说“爹爹最厉害”时的眼睛。
腕子刚要动,突然听见贝尔蒙德哼了声,小丫头翻了个身,布熊的断耳朵扫过他手背。
“等等。”江镇把骰盅放回桌面,指尖轻轻敲了敲盅沿,“我有个要求——让我女儿帮我掀盅。”
罗格里菲斯的右眼皮跳了跳。
他盯着贝尔蒙德看了片刻,突然笑出声:“好,倒有几分父爱的戏码。”他挥了挥手,“开始吧。”
江镇深吸一口气。
烛火在他眼底晃了晃,他想起葡萄老道说过的“心若莲花,手自然稳”。
手腕抬起的瞬间,骰子在盅里腾起,又落下,碰撞声比罗格里菲斯的轻,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韵律。
克里斯汀娜的帕子几乎要被攥破,皮耶德的血滴得更急了,啪嗒啪嗒打在青石板上。
“摇完了。”江镇把骰盅扣在桌上,手指搭在盅沿。
贝尔蒙德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布熊歪在腿上。
她望着父亲,小奶音软乎乎的:“爹爹,要轻轻掀开吗?”
罗格里菲斯的右手悄悄摸向桌下。
江镇余光瞥见他金眼罩下的肌肉绷紧,知道对方在等自己掀盅时动手。
他冲贝尔蒙德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轻轻的,贝尔最乖了。”
小丫头伸出肉乎乎的手,按在骰盅上。
烛火突然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投在赌桌上,像朵刚绽开的莲花。
罗格里菲斯的呼吸重了,指节在桌下捏得发白。
江镇望着女儿的手,想起前晚她趴在他膝头画的涂鸦——是朵歪歪扭扭的莲花,旁边写着“爹爹的花”。
“掀吧。”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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