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蓝眸谜影,新邻惊心(1/2)
宴会厅的烛火重新被仆人点亮时,江镇才发现自己的后颈已经被冷汗浸透。
贾森拍了拍他的肩,酒气混着少年特有的青草香扑面而来:“真没事?
你刚才盯安妮的眼睛,跟中了邪似的。“他晃了晃手中喝空的酒碗,转身往酒柜走,皮靴在打蜡的橡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这是贾森退场的信号,江镇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满厅的贵族子弟不知何时散了大半,只剩杰米斯教授还倚在壁炉边,水晶瓶里的紫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三少爷。”
安妮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江镇转头,正撞进那片熟悉的蓝里。
她不知何时卸了晚宴的银饰,只留一支珍珠发簪松松绾着金发,月白纱裙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淡紫铃兰的衬裙。“杰米斯教授说要给我画速写,”她指尖绞着裙边,腕间银铃轻响,“他说...需要个‘有故事的背景’。”
江镇这才注意到教授脚边的画箱——深褐色牛皮面上压着兰宁皇家艺术学院的徽章,搭扣还沾着未擦净的赭石颜料。
杰米斯冲他挤了挤眼,水晶瓶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圣凯因家的小狼崽,来当回活道具如何?
就坐窗边那把高背椅,月光正好能勾出你下颌线。“他晃了晃调色盘,钴蓝色颜料在瓷盘里泛着幽光,”你和安妮的眼睛,可是今晚最妙的配色。“
江镇喉结动了动。
莲花纹在左臀下灼得发烫,像有人用烧红的银针刺着皮肤。
他鬼使神差地应了,在杰米斯的指挥下坐定。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安妮的裙角扫过他靴面时,他闻到一缕极淡的沉水香——和老福耶用来抄经的香灰一个味道。
“放松,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杰米斯的炭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安妮,把脸侧过去些...对,让月光漏进眼睛里。
江,看她的眉骨,别盯着瞳孔——你这样,倒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江镇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盯着安妮耳后那颗淡粉色的小痣,突然想起前世刑场的月光也是这样,照在刽子手的刀刃上,照在他被反剪的手腕上。
不,不是前世,是更模糊的片段:青石板路上的积水映着油纸伞,伞下有双同样蓝的眼睛,正递来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好了。”杰米斯吹了吹画纸,炭粉簌簌落在他皱巴巴的袖口上,“三少爷,这是你的。”
江镇接过画时,指尖猛地一颤。
画中两人依窗对坐:他垂着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安妮侧着脸,蓝眼睛里盛着半轮月亮,发梢沾着几点月光,像落在莲瓣上的星子。
最让他呼吸一滞的是背景——窗棂间隐约能看到半朵绽放的莲花,花瓣的弧度与他臀上的纹身分毫不差。
“教授...”
“别问。”杰米斯扣上画箱,水晶瓶在他腰间撞出清响,“艺术家的直觉比你们修士的占卜灵验多了。”他冲安妮颔首,“该回宿舍了,小玫瑰。”
安妮却没动。
她望着江镇手中的画,喉结轻轻滚动:“江少爷,能借一步说话吗?”她的声音比宴会上更轻,像怕惊飞了什么,“关于...你的眼睛。”
江镇把画收进袖中。
莲花纹还在发烫,但这次不是警觉,是某种更挠心的痒——像被封在坛子里的酒,终于闻到了外面的风。
他跟着安妮走到廊下,夜露沾湿了两人的鞋尖。
“你...见过这样的蓝吗?”安妮突然转身,离他只有半步远。
月光漫过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青的阴影,“不是帝国贵族的蓝,不是北境雪民的蓝。
是...像浸在古潭里的玉,像被雨洗过的琉璃。“
江镇想起老道葡萄的话:“莲花纹里藏着三世因果,等它唱歌时,该见的人自会出现。”他望着安妮眼底跳动的期待,突然生出几分不忍——这个总挂着礼貌微笑的转学生,此刻像只扒着窗台的猫,把脆弱的肚皮露给了他。
“没见过。”他撒谎时,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可能...你家乡的海是这样的颜色?”
安妮的肩膀垮了下去。
她摸出枚银质胸针,月光下能看清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我从小在修道院长大,院长说我是暴雨夜被弃在门口的。
这胸针...是裹着我襁褓的。“她抬眼时,蓝眼睛里浮起水雾,”他们说圣凯因家的三少爷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怪事...你说,这会不会和我的眼睛有关?“
江镇的指尖触到袖中画纸的边缘。
莲花纹突然开始规律性跳动,一下,两下,像在应和安妮的心跳。
他望着她颈间晃动的胸针,突然想起老福耶总说:“莲开并蒂,必有因果。”
“可能。”他听见自己说,“明天下午,我在图书馆顶楼等你。”
安妮的眼睛亮了。
她正要开口,走廊尽头传来杰米斯的呼唤:“安妮小姐!
舍监该锁门了!“
她冲江镇行了个笨拙的屈膝礼,裙角扫过他靴面时,那缕沉水香又飘了起来。
江镇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勾住他脚边的青石板——和记忆里那把油纸伞下的影子,叠在了一起。
“发什么呆呢?”
杰米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水晶瓶里的液体晃出细碎的光,照在江镇袖中的画上:“明天开始,学院要开强化训练课了。”教授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听说要去镜湖底的遗迹,找什么‘能镇压气运的宝贝’。”他拍了拍江镇的肩,“三少爷,记得把你的战锤擦干净——有些东西,该见光了。”
夜风卷起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江镇脚边。
他望着安妮消失的方向,莲花纹还在跳动,这次他听清了——那不是灼烧,是花开的声音。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廊柱时,宴会厅里的喧哗声又涨了起来。
贾森端着新斟的酒碗踉跄归来,琥珀色酒液泼在绣金领结上也不在意:“镜湖底的遗迹?
教授您不是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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