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门难进,教堂更凶险(1/2)
暮色漫过祠堂飞檐时,江镇的脸颊还火辣辣地疼。
安杰斯的掌风里带着斗气余韵,连后槽牙都在发颤。
他望着父亲袖口翻卷的莲花绣纹,突然想起昨夜暗巷里弗里斯举着圣物木杖的模样——那木杖上雕的,也是同样的莲花。
“你可知自己犯了几重错?”安杰斯背过身去,青铜烛台在他脊背上投下扭曲的阴影,“迟误祭祖是小,挑唆兄弟阋墙是大。
圣凯因家的子孙,若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我没有挑唆。”江镇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瓷片,“昨夜玫瑰巷,弗里斯的匕首抵着我咽喉时,二哥的马车灯就在五步外。”他扯动嘴角,血珠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他连车帘都没掀。”
查理的靴跟猛地磕在廊柱上。
这个总爱用银梳整理金发的二少爷此刻眼眶泛红,手指死死攥住腰间的翡翠扳指:“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我昨夜在商会谈生意!“
“够了!”安杰斯突然转身,腰间的家族徽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三日后,你带着赎罪金去圣约翰大教堂。”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若费迪南德教父说你诚心悔改,便留在族里;若说你顽劣——”
“父亲!”
史蒂夫突然踉跄着跪下来。
这个总穿深灰风衣的长子此刻膝盖压在香灰里,指节扣住青石板缝:“三弟是被袭,不是故意迟误。
昨夜我本该去接他的,是我...“
“起来。”安杰斯的声音软了一瞬,又立刻硬起来,“圣凯因家不需要眼泪。”
江镇望着史蒂夫微颤的后背。
大哥的肩线还是像过去那样挺直,可发顶已经冒出几缕白发——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自己偷跑出去看杂耍摔断腿,是史蒂夫背着他在雨里走了三里路找大夫。
那时大哥的后背多暖啊,现在隔着半丈远,却像隔着座冰山。
“不必求了。”江镇弯腰拉住史蒂夫的胳膊,掌心触到大哥衣袖上的酒渍——是昨夜在祠堂等他时喝的?“我去教堂。”他抬头看向安杰斯,“但父亲最好弄清楚,弗里斯为什么要指认我偷窃。”
安杰斯的瞳孔缩了缩。
祠堂里突然响起风铃声。
查理借机扯了扯领结:“父亲,祭祖时辰快过了。”他斜睨江镇一眼,转身时披风扫过供桌,震得母亲的牌位晃了晃。
史蒂夫被江镇拉起来时,袖口蹭过供桌边缘的烛台。
蜡油滴在牌位上,像一滴浑浊的泪。
“明日我陪你去教堂。”史蒂夫低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江镇腰间的翡翠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昨夜...我不该信查理的话。”
江镇没说话。
他望着母亲牌位上“林氏安雅”四个字,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辰,莲花要在泥里开,越脏的地方,开得越亮。”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这圣凯因家的泥,比玫瑰巷的污水还脏。
第二日清晨,史蒂夫的马车停在江镇院门口。
车夫阿里扎正踮脚擦车辕,见他出来立刻咧嘴笑:“三少爷,大少奶奶特意备了桂花糕,说您最爱吃甜的。”
江镇摸了摸肚子。
昨夜在祠堂受了气,他没吃晚饭,此刻闻到车厢里飘出的甜香,喉结动了动。
史蒂夫掀开车帘,手里举着块油纸上的糕点:“趁热吃,凉了黏牙。”
马车驶过大理石拱门时,江镇瞥见门廊下站着查理。
二哥正用银梳梳头发,见他们过来,故意把梳子往空中一抛:“三弟这是要去教堂当圣子?
记得求教父多给块糖,省得回来又哭鼻子。“
史蒂夫的手指在车帘上捏出个褶皱:“阿里扎,赶车。”
马车颠簸着上了主路。
江镇咬了口桂花糕,甜得发腻,像极了昨夜嘴角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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