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槐花里的针脚(1/2)
回到镇上时,槐花正落得铺天盖地。
望舒把药篓靠在邮筒旁,弯腰系鞋带的瞬间,一片槐花落在鞋垫的蓝布上。她忽然发现那半双没纳完的鞋垫上,针脚在脚心处绕出的弧度,竟和后山第三十七级石阶的拐角轮廓重合——那是小时候跟着外婆上山时,总爱踩着歇脚的地方,此刻想来,倒像有人早把下山的路,一针一线绣进了布纹里。
“望舒姐!”药铺的阿香举着个牛皮纸信封跑过来,信封边角沾着点松香,“今早邮差送的,没写寄件人,只说要亲手交你。”
拆信的指尖顿了顿。信封里没有信纸,只有一小束干枯的槐花,花茎上系着根红绳,打了个结——和槐树上的手链、竹绷上的针尾,是同一个结。花束底下压着枚银质顶针,内侧刻着个“苏”字,边缘的磨损处卡着点暗红,像极了周大爷铁皮盒里那些碎布上的香灰。顶针放在阳光下时,“苏”字的阴影投在地上,竟和顶流新专辑封面的签名阴影完全重合。
“这顶针……”阿香凑过来看,突然指着药铺柜台后的旧货架,“和陈掌柜娘当年用的一模一样!她总说这顶针是山里一位姓苏的姐姐送的,说那人绣的银杏能治心病。”
望舒的目光落在货架最高层,那里摆着个积灰的木盒,盒角露出半片布角,颜色和周大爷铁皮盒里那块带雪渍的碎布一般无二。她踩着板凳够下来,木盒一打开,槐花的清香混着陈旧的皂角味漫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双纳好的鞋垫,每双脚心处都绣着半朵银杏,针脚尽头的结,正对着顶针内侧的“苏”字。
最底下那双鞋垫的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药方,字迹和望舒带来的那张如出一辙,只是背面多了行小字:“阿舒十五岁,该换第三双鞋垫了。”望舒猛地想起十五岁那年冬天,自己总说脚心发凉,某天床头突然多了双新鞋垫,当时只当是母亲所做,此刻才看清鞋垫边缘的布,正是周大爷说的那块“摔断腿时绣的粗麻布”。
“陈掌柜娘走前说,”阿香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槐花,“当年有个山里女人总来送药,每次都在药铺后院的槐树下坐着纳鞋垫,说等女儿长大了,要教她绣会整棵银杏树。有回她纳到一半突然哭了,说‘针脚歪了,阿舒会嫌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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