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寒鸦啄碎檐前月(1/2)

霜后的清晨,总带着点清冽的甜。望舒推开活动室的门,就见檐前的老槐树上落了几只寒鸦,黑黢黢的影子衬着白霜,像幅墨笔画。寒鸦低头啄着枝桠上的残雪,啄得雪沫簌簌掉,有片雪落在窗台上的陶盆里,溅起的水珠打在甜草根上,根须竟轻轻颤了颤,像被惊醒的梦。

豆豆的储雪罐旁多了串爪印。是寒鸦的,小而尖,从篱笆根一直绕到罐边,印里的雪化了些,露出底下的青砖,砖缝里还卡着根细草,是去年秋天的甜草杆,被寒鸦的爪子带过来的。“它们定是闻着枫叶香了,”豆豆用树枝顺着爪印画圈,“等开春罐化了,分点枫叶水给它们喝。”话音刚落,树上的寒鸦“嘎嘎”叫了两声,像在应好。

小周举着录音笔在槐树下等。他想录段寒鸦的叫声,可鸟儿总不配合,要么扑棱棱飞走,要么缩着脖子不吭声。直到日头升高,霜开始化了,才有只胆大的寒鸦落在他肩头,歪着头啄他的录音笔,笔尖的麦克风录下“笃笃”的轻响,混着远处卖糖人的吆喝,倒成了段热闹的晨曲。“这是寒鸦在给冬天写歌呢,”小周把录音笔揣进怀里,“比单纯的叫声好听多了。”

周大爷的京胡旁摆了碟碎米。是给寒鸦准备的,碟边还撒了点甜草籽,米香混着草香,引得鸟儿总往窗台上落。他拉《归巢》时,弦音一扬,寒鸦就扑棱着翅膀往树上飞,翅膀扫过檐角的冰棱,带起的风让冰棱晃了晃,竟有根细冰条坠下来,落在碟里,溅起的米粒粘在冰上,像串水晶糖葫芦。

林老师带孩子们在树下“拾鸦痕”。寒鸦的羽毛掉在雪地里,黑得发亮,像谁遗落的墨点;它们啄过的槐树枝,留着小小的凹痕,像被岁月咬过的印;最奇的是树洞里,竟藏着半颗野枣,枣皮皱巴巴的,想必是寒鸦藏的冬粮。望舒把野枣揣进兜里,说要“给时光信箱留颗甜”,等来年开春,说不定能长出棵会结果的枣树。

张叔的糖摊支在槐树下。他新做了“鸦羽糖”,把黑芝麻混在麦芽糖里,拉成细长的条,像极了寒鸦的羽毛。孩子们举着糖条跑,糖香引得寒鸦在头顶盘旋,有片糖渣掉下来,刚巧落在只寒鸦的背上,鸟儿带着糖香飞远了,倒像把甜带到了云里。“这是给它们的引路糖,”张叔笑着裹糖,“让它们开春时,记得把春天领回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