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窗台上的银杏(1/2)

回到镇上时,秋阳正烈,晒得青石板路发烫。望舒牵着两个孩子往家走,背篓里的白果被晒得暖烘烘的,混着麦芽糖的甜香,在巷子里拖出一串温柔的影子。

推开院门时,外婆种的那盆兰草正开得旺,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望舒放下背篓,先去擦了擦窗台——那里曾摆着外婆的相框,玻璃上总蒙着层薄灰,每次她擦干净,外婆就会笑着说“还是舒儿的手巧”。

“姐姐,我们把银杏叶夹在书里吧!”豆豆举着满兜的叶子冲进屋里,书架上摆着半排旧书,最上层那本《唐诗选》的封皮已经磨掉了角,是外婆生前常翻的。望舒记得小时候,外婆总坐在藤椅上念“停车坐爱枫林晚”,念到“霜叶红于二月花”时,就会指着窗外说“我们山里的枫叶,比这诗里的还要红”。

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够窗台,想把那串白果核挂在晾衣绳上。望舒走过去帮她系好,红绳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每个核子上的小孔都对着窗外的天,像在数着飘过的云。

傍晚时,望舒找出外婆的樟木箱。铜锁被摩挲得发亮,打开时,一股混合着樟脑和旧布的气息漫出来,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把那本线装小册子放进去,和外婆的蓝布衫、纳了一半的鞋底摆在一起,突然发现布衫的袖口上,绣着朵小小的银杏花,针脚细密,像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原来外婆早就把银杏树绣在衣裳上了。”望舒指尖抚过那朵小花,突然想起老庙树干上的刻痕,想起周大爷说的“头发上别着银杏叶”,原来有些惦念,从不需要说出口,早就一针一线、一痕一刻地,绣进了日子里。

晚饭时,望舒煮了白果糖水。琥珀色的汤汁在粗瓷碗里晃,豆豆和小姑娘捧着碗,小口小口地抿,烫得直吐舌头。望舒看着她们,忽然想起老灶台前的周大爷,想起卖麦芽糖的老人,想起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甜——原来温暖从来不是单线条的,它像张网,把山与镇、过去与现在,都轻轻拢在了一起。

夜里洗漱时,望舒在镜柜最下层摸到个硬纸包。打开一看,是半包晒干的白果,纸包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能认出是外婆的笔迹:“静心庙拾,与舒儿同煮。”她捏起一颗白果,壳上还留着浅浅的指痕,想来是外婆当年一颗颗捡回来,又细心擦干净的。

临睡前,望舒把那串白果核从晾衣绳上取下来,挂在了床头。月光从窗棂照进来,核子上的小孔漏下细碎的光,在墙上拼出串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极了老银杏树上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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