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破土的声响(1/2)

日头爬到窗棂正中时,望舒听见院里传来“咔”的一声轻响,脆得像冰在化,但又带着点土腥气。她掀了门帘出去,就见时光信箱的铁皮盖被顶得翘起来半寸,底下露出道黑缝,缝里正往外冒白汽,混着周大爷乐谱上的松香、张叔糖块的甜,还有豆豆枫叶水的清冽,缠成股暖烘烘的气,往人鼻尖钻。

寒鸦“呀”地叫了声,从槐树上飞下来,爪子扒着信箱盖边缘,使劲往下按。盖沿的冰碴簌簌往下掉,露出的缝里突然滚出颗圆滚滚的东西——是野枣核,不知何时从枫叶水里浮出来,壳上竟裂开道细纹,像张小嘴在喘气。

“这是要长叶了?”望舒刚伸手去捡,枣核突然在她掌心轻轻动了下,不是风刮的,倒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挣了挣。她吓了跳,手一松,枣核掉在地上,竟往冻土裂开的缝里滚,“咕噜”一下就钻了进去,只留个小小的土窝,像被谁咬了口的糖。

西边的田埂传来吆喝声,是张叔扛着锄头往地里去。他昨儿还说冻土硬得能硌掉牙,此刻锄尖往地上一落,竟“噗”地陷进去半寸,带起的土块里混着点绿——是去年没收完的麦种,发了层白胖的芽,芽尖顶着层薄皮,像裹着层冬天的梦。

“望舒丫头,你看这土!”张叔直起腰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顿了顿,冻土应声裂开道缝,缝里钻出根细弱的草,叶片卷着,像只攥紧的小拳头,“刚开春就这么疯长,是憋着劲儿要赶在倒春寒前头呢。”

望舒往田埂走,脚边的冻土越来越软,踩上去能听见“滋滋”的响,像底下有无数细流在跑。去年埋鸦羽的小坑早平了,土面上拱起串小小的包,像谁在底下排着队,要挨个往外钻。她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土包竟往下陷了陷,从缝里冒出点褐色的毛——是鸦羽的边,比之前更亮了些,像沾了晨露。

寒鸦落在她手边,用喙啄了啄土包,土块掉下来,露出更多的羽毛,还缠着根细根的白须,不知是草是根,软软地绕在羽尖。望舒突然想起小周说的,羽毛里藏着风的影子,此刻倒像藏着整个冬天的力气,正顺着白须往土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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