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桐树下的旧时光(1/2)

开春后,陆时砚真在院子里种了棵梧桐树苗。是从老校区那棵断树的根须上分出来的新苗,带着原树的韧劲,栽下去没几天就抽出了新叶,嫩得像抹了层绿漆。

望舒每天都要搬个小板凳蹲在树苗旁,手里攥着他的小吉他,对着树苗弹《小星星》。弹错了就皱着眉看陆时砚,陆时砚便走过去,握住他的小手按对琴弦,琴音落在新叶上,叶尖轻轻颤,像在点头。

“它在学呢。”望舒仰着小脸说,小手指着晃动的叶子,“等它长高了,就能当我的听众了。”

苏清颜把这话记在了日记本里。日记本的封皮是用旧琴套的布料做的,里面贴着一家人的照片:有念念在演唱会上的样子,有陆时砚修琴时的侧脸,有望舒抱着小吉他追猫的瞬间,还有她自己坐在缝纫机前,手里拿着绣了一半的星星布贴。

念念研究生毕业那年,决定开一家小小的音乐工作室,就开在老校区附近的巷子里。工作室的招牌是她自己设计的,画着一把旧吉他和一棵梧桐树,树下写着行小字:“弦上有光阴,树下有故事。”

开业那天,陆时砚带着望舒去帮忙。望舒穿着苏清颜做的小西装,领口别着枚梧桐叶胸针,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客人递传单,传单背面印着他画的小吉他,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认真。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秘密基地’了。”陆时砚蹲在工作室的窗边,指着窗外的梧桐树说。那是棵成年的梧桐树,想来是当年从老校区移植过来的,叶子绿得发亮,风吹过时,沙沙的声响像首没词的歌。

望舒突然抱着小吉他跑过去,对着梧桐树弹起《三代星芒》。这次他没弹错,稚嫩的声音混着树叶的轻响,竟有种特别的暖。路过的老人停下脚步听,其中一个笑着说:“这调子,像极了当年陆先生唱的那首《时光信笺》。”

苏清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当年陆时砚就是在这样的梧桐树下,第一次对她唱那首歌。时光兜兜转转,把相似的画面,换了种方式呈现在眼前——当年的少年成了父亲,当年的歌有了新的传唱者,而树下的风,依然带着熟悉的温度。

工作室渐渐有了名气,常有年轻的音乐人来交流。望舒放学后总往那儿跑,有时趴在调音台旁看念念工作,有时抱着小吉他坐在梧桐树下,听往来的人唱原创的歌,听着听着就自己哼起来,哼的调子总带着《三代星芒》的影子。

“他在攒旋律呢。”陆时砚笑着说,手里拿着给望舒新做的吉他拨片,上面刻着片小小的新桐叶,“就像当年我在琴房里,把对你的心思都攒成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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