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2）

燕丹从喃喃低语渐至歇斯底里，面目狰狞如恶鬼。

韩辰冷漠如冰：“自踏进咸阳那刻，你的结局就已注定。”

嗤——

墨色火焰自韩辰指尖燃上墨眉剑。

凝聚墨家百年心血的宝剑竟如冰雪消融，转瞬化作青烟。

火舌顺势窜上燕丹手臂。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中，燕丹看见赵高惊恐的眼神，荆轲等人拼命冲来的身影。

最后浮现的念头是：

“原来墨子雕像当年...也这般痛吧...”

焦臭弥漫，青烟袅袅。

那位上任仅一年的墨家巨子，终是灰飞烟灭。

“怎会如此...”

荆轲的身形晃了晃，怔怔望着空中消散的烟痕。

燕丹化作飞灰，连同那柄墨眉剑，在虚无吞炎的烈焰中消融殆尽。

战场倏然寂静，众人顿觉先前所为皆是徒劳。

即便追随韩辰的鬼谷子、盖聂与卫庄等人，此刻也感到深深的无力。

或许与这位存在同处一个时代，就是最大的不幸。

就在方才，被誉为最有希望登顶巅峰的年轻强者，悄无声息地陨落在那位手中。

他的强大，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砰然一声，荆轲颓然跪地。

昔日锐利的目光已然涣散，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写满哀伤。

盖聂长叹。

他与荆轲、燕丹本是挚友，只因立场相悖才刀剑相向。

虽然早知燕丹必死，亲眼目睹时仍痛彻心扉。

他收剑入鞘，走近挚友：事已至此，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燕丹为仇恨所困，难道你也要步其后尘？

荆轲抬起空洞的双眼：我早知道会是这般结局...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燕丹赴死，只能陪他同往...

说着拾起弃置的长剑，木然起身。

盖聂攥紧双拳，闭目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荆轲静立片刻，忽然向韩辰深深行礼：在下最后恳请先生开恩。

韩辰漠然摇头：墨家必亡。

纵是六指黑侠，也难敌章邯与雁春君联手围剿。

荆轲身躯剧震，惨笑道：我与燕丹的性命，仍不足以平息先生怒意？

墨家覆灭非一人之过。

当年永宁镇初遇六指黑侠时，我便知晓墨家气数将尽。

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最后的希望破灭，荆轲忽然低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渐高，最后化作癫狂长啸。

咳喘间，鲜血溅落黄土。

盖聂沉声道：即便燃烧生命换取短暂力量，你也毫无胜算！

荆轲强忍剧痛，喘息道：你非我，安知我志？于我而言，战死方得其所！

寒光闪过，剑锋直指故人：拔剑吧盖聂！让我死于你手，便是最好的结局。

盖聂眼中挣扎之色愈浓。

别让我瞧不起你！

荆轲猛然咳血，眼中血丝密布，面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盖聂缓缓吐息，眼底的犹豫消散，目光归于沉寂：好，老友相送，最后一程。

铮——

长剑破空而出，龙吟般的剑啸撕裂夜幕，众人心神皆被这一剑所夺。

盖聂身形暴起，青石板在脚下炸裂。

踏步如风，瞬息间追至剑后，五指合拢的刹那——

百步飞剑！

纵横绝学！

这一剑，是他能给故人最郑重的诀别。

高渐离与盗跖闭目侧首，不忍目睹即将绽放的血色。

荆轲强压翻涌的气血，周身真元沸腾如焰，逆着剑锋直冲而上。

五步绝杀！

十步一杀，百步无生！

杀！！

染血的嘶吼震彻四野，剑锋所指，玉石俱焚。

盖聂剑尖骤亮，恍若流星贯月。

叮——

双剑交击的刹那，星光迸溅。

两道身影交错定格，衣袂仍在风中翻飞。

嗤啦！

盖聂右袖化作蝶舞，臂上绽开细密血线。

荆轲胸前血泉喷涌，却在苍白面容上勾起笑意。

他凝视着地上越积越深的血泊，月光在猩红镜面中映出他破碎的倒影。

多谢...气若游丝的尾音消散在夜风里。

盖聂攥紧颤抖的剑柄，闭目时一滴温热划过下颌。

惊雷骤破乌云，电光乍现的瞬息，国师府外残存的黑衣人瞳孔中，恐惧如瘟疫蔓延。

韩辰轻轻转身，目光平静地望向赵高，声音淡漠：“你，准备好赴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