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药人香：宦臣饲晶夜（2/2）

他双手捧起那杯血液，高高举起，奉向那搏动着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血晶王座。

“请……用膳。”他的声音干涩而恭敬，带着一种被彻底驯化后的卑微。

嗡——

王座的嗡鸣声似乎轻微地改变了频率。

那阻隔着赵无伤的无形力场悄然消失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吸力猛地从王座方向传来！

杯中那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动化作一道细流，凌空飞起，精准地投向王座底部一道尤其深邃的、仿佛裂口般的缝隙之中！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仿佛是某种东西正在贪婪地吮吸。

王座内部那些缓慢流动的暗红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活跃了一些，搏动的节奏也似乎加快了几分。甚至能隐约听到，那晶簇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满足般的叹息？或者是更多金属摩擦般的杂音。

赵无伤维持着跪伏捧杯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饲喂”之后，自己与这座王座、与那冥冥中的“蚀”，那本就扭曲的联结就会加深一分。身体内部，某些非人的改造似乎也在随之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痛楚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被填满的错觉。

他是陛下的奴才，更是“蚀”的奴仆。他的血肉，是维持这可怕存在与陛下之间脆弱平衡的、微不足道的祭品之一。

杯中的血液被汲取一空，甚至变得干干净净，仿佛被彻底舔舐过。

那股吸力消失了。无形的力场再次恢复。

赵无伤缓缓放下手臂，将杯子和短刀收回盒中。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那翻开的皮肉边缘，仔细看去，似乎隐隐有一丝极细微的、金属般的色泽闪过。

他沉默地收拾好一切，最后看了一眼那似乎比刚才更加“鲜活”、光芒流转不息的王座，深深叩首，然后起身，倒退着走向殿门。

就在他即将退出大殿时，那持续不断的嗡鸣声中，似乎夹杂进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冰冷清晰的电子杂音，直接钻入他的脑海：

【能量补给……有效……稳定性提升0.7%……】 【监控目标‘银发个体’……信息流扰动……加大扫描频率……】 【宿主异化进度……39.1%……需加速……】

赵无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加大扫描频率……是针对云昭圣女吗？宿主异化加速……

他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重新被麻木与恭顺取代。

他退出偏殿，轻轻拉上殿门，落锁。

将那沉重的、搏动着的、吮吸着的黑暗，重新锁死在那扇门之后。

浓郁的、混合着药香与机油味的诡异气息，渐渐消散在寒冷的夜风中。

他抬起头，望向广寒殿的大致方向，目光幽深难辨。片刻后，他转过身，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宫的夜色里，去向他的主子复命。

只留下那偏殿之中，血晶王座在绝对的黑暗里，一下，又一下，散发着冰冷而饥饿的搏动光芒。内里的能量光流，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也更加……贪婪。

仿佛期待着下一次的“饲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