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锋芒现：玄瞳映数据（1/2）

赵无伤化为空洞琥珀的景象，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烙印在云昭模糊的视线边缘，加深了那无孔不入的绝望。生命的消逝在这深渊魔窟中，轻飘得不值一提。她蜷缩在晶簇的阴影里，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重伤的躯体，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唯有掌心肌肤下，那血玺烙印残留的灼痛，和脑海中那幅破碎的星图，如同遥远星辰的微光，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

洞窟中央，能量奔流的轰鸣声愈发宏大，仿佛整片大地的心跳都汇聚于此。王座之上，那场无声的吞噬与融合，已临近终点。

萧彻——或者说，那具曾为萧彻的躯壳——此刻已几乎完全被暗红色的晶质所覆盖。厚重的晶鳞如同天然铠甲，棱角狰狞，闪烁着金属与血液混合的冰冷光泽。额角那对短小的骨角已彻底成型，扭曲着刺向暗红的穹顶。他端坐在那狰狞的晶石王座中，王座靠背上延伸出的尖锐晶刺已深深嵌入他后颈与脊柱的关键节点，如同寄生植物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也牢牢地控制着。

他周身的能量波动变得异常“平稳”，不再有之前的狂暴躁动，而是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深、死寂，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力量。那种“平稳”，是意志被彻底磨平、同化后的死寂。

然而，就在这看似彻底的沉沦之中，在那晶质面具即将完全覆盖最后一丝人性痕迹的刹那——

异变陡生！

或许是赵无伤被清除时逸散的微小单元带来了难以察觉的干扰，或许是云昭之前那蕴含古遗族力量的防御音节留下了细微的“程序扰动”，又或许是……那源自萧彻血脉最深处、属于帝王骄傲与不屈的本能，在这永恒的沉沦前，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的呐喊！

端坐不动的身影，猛地剧烈一震！

覆盖着晶鳞的面庞上，那双已然化为纯粹晶石质感的暗红瞳孔，深处骤然爆开一团极其混乱、极其刺眼的——幽蓝色数据流光！

那不再是“蚀”那平稳运行的能量辉光，而是如同系统遭遇致命错误时爆发的、无序刷新的乱码瀑布！无数扭曲的、无法识别的符号和图像碎片，以惊人的速度在那双瞳孔中疯狂闪烁、碰撞、湮灭！

【错误！错误！未知变量干扰！容器意识残留波动！】

【强制镇压！清除冗余数据！覆盖！覆盖！】

【……拒绝……坐标……北冥……】

【……龙脉……不甘……】

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碎片信息，夹杂在狂暴的数据流中，如同濒死者的呓语，透过那双映照着数据风暴的瞳孔，短暂地宣泄出来！

这一刻，这双“玄瞳”不再是冰冷的接收器，而是变成了一个激烈战场！是“蚀”的绝对意志与萧彻即将消散的本我意识，进行的最后、最激烈的鏖兵！

萧彻的身体绷紧如铁，覆盖晶鳞的双手死死抓住王座的利爪扶手，坚硬的晶质在他巨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呜咽，那声音不再是野兽的咆哮，而是某种……挣扎的悲鸣。

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画面，不受控制地在那数据流中惊鸿一现：

……幼时与凌玄在御花园追逐的身影……

……登基大典上，手握玉玺，俯瞰众生的瞬间……

……紫宸殿内，下达“夜啼诏”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颤抖……

……还有……掖庭之中，那个银发女子递来手腕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光芒……

这些属于“萧彻”的记忆碎片，如同利刺，狠狠扎向那试图覆盖一切的冰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