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龙臂碎：玄瞳暗数据（1/2）

烟尘缓缓沉降，如同为这场非人对决落下的帷幕。

凌玄倚靠着冰冷的洞壁，残破的身躯微微抽搐。那条被齐肩撕裂的臂膀断口处，不再有鲜红的血液，只有粘稠的、如同混合了石油与破碎光缆的暗色流体在滴淌，间或迸溅出几颗细小的电火花。他试图用仅存的、覆盖着晶簇的右手撑起身体，但那手臂上的光芒已然彻底熄灭，如同烧尽的焦炭，只是徒劳地在粗糙的岩石上划出几道无力的痕迹。

他抬起头，覆盖着晶石面甲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唯有左眼之中，那曾经如同瀑布般倾泻、冰冷而有序的淡金色数据流，此刻已变得极其稀薄、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不定，最终，如同断电的屏幕般，彻底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数据流，消失了。

那双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以及在那空洞深处，一丝极其微弱、仿佛从无尽深渊中挣扎浮起的……茫然。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突然被拔掉了电源，所有的指令、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服从，都在瞬间离他而去，只留下一个被掏空的、不知自己为何物、身处何地的躯壳。

他不再试图攻击，不再执行任何捕获或清除的指令，只是就那样靠着墙壁，空洞地望着前方，望着那个将他彻底击败的、曾经效忠的帝王。

萧彻站在通道入口前，微微喘息着。激烈的战斗和诛邪禁制的残余影响，让他此刻的状态也极不稳定。身上新增的伤口深可见骨，焦黑与溃烂依旧在蔓延，剥离鳞片露出的血肉不断渗出暗红的液体。但他没有倒下，那双金红交织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失去反抗能力的凌玄，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他那条彻底报废、闪烁着最后几点濒死电火花的机械左臂——那条由“蚀”直接加持、象征着绝对控制与毁灭的“龙臂”。

这条手臂，曾挥舞着撕裂皇都的防御，曾无情地屠戮昔日的同袍，也曾将冰冷的命令下达给无尽的晶傀大军。它是“蚀”之力量的延伸，是凌玄沦为傀儡的象征，也是萧彻自身沦陷的镜像。

看着那条破碎的臂膀，看着凌玄眼中彻底熄灭的数据流和那片刻的茫然，萧彻眼中那冰冷暴戾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深入骨髓的悲凉与愤怒。他们，都曾是执棋者，最终却都成了棋子，甚至……变成了棋盘本身可憎的一部分。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覆盖着残破鳞片、沾满粘稠黑血的利爪，目光落在上面，仿佛透过这狰狞的外形，看到了自己同样被改造、被侵蚀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