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琥珀凝：无伤护主殁（1/2）

云昭躺在冰冷刺骨的晶簇丛中，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浮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已碎裂，内脏如同被烈焰灼烧，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视野模糊，只有那片洞窟顶端无尽的黑暗，和周围晶脉流淌的、令人窒息的暗红光芒。

王座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强过一波。她能感觉到，那个端坐于王座上的存在，气息正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非人，与整个洞窟彻底融为一体。方才那一道几乎将她碾碎的能量刃，对于“蚀”而言，或许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绝望，如同最寒冷的冰，浸透了她的每一寸意识。星图……北冥之眼……那些信息碎片如同遥远的星光，在死亡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茫。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

一阵极其轻微、却与这洞窟邪恶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

那脚步声很轻，很稳，并非萧彻沉重的龙爪叩地，也非晶傀僵硬的移动，而是……一种带着某种扭曲优雅的、近乎虔诚的步调。

云昭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洞窟边缘的阴影中，一个穿着整洁内侍官袍的苍白身影，正一步步走向中央的王座。是赵无伤。

他低垂着头，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步伐从容，仿佛行走在庄严肃穆的庙堂，而非这邪恶污秽的魔窟。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完美到令人不适的、如同面具般的恭敬微笑，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微笑之下，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迷醉的神情。他的鼻翼微微煽动，仿佛在尽情吸吮着空气中那浓烈的能量与腐朽的气息，如同品尝着无上的美味。

他径直走到王座前方约十步之遥处，停下脚步，然后，以一种无比标准、无比虔诚的姿态，缓缓跪伏下去，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陛下……万安……”他的声音轻柔依旧，却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与满足，“奴才……终于……得以觐见真容……”

王座之上，那双晶石瞳孔漠然转动，落在了赵无伤身上。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冰冷的、如同扫描仪器般的注视。

赵无伤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痴迷地仰望着王座上那非人的身影，以及其后方那搏动着的、巨大的晶簇核心。

“多么……完美……的力量……”他喃喃自语，声音如同梦呓，“痛苦……升华……毁灭……新生……这才是……永恒的艺术……”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他侍奉“蚀”，并非出于忠诚，而是出于一种对极致痛苦、对非人力量、对毁灭美学的扭曲崇拜。他享受萧彻的痛苦，窥探云昭的特殊，都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好奇心”和审美癖好。而此刻，直面这“蚀”的本源核心，对他而言，无异于朝圣者抵达了圣地。

然而，“蚀”的意志，是绝对理性、绝对功利的。它不需要崇拜，只需要服从和利用。

就在赵无伤沉浸于自己的狂想中时，王座上的存在，似乎完成了对云昭那一丝“干扰”的最终分析。它判断，那个重伤的古遗族圣女，暂时失去了威胁，可以稍后处理。而当前优先级最高的，是彻底完成与容器a的融合，并清除任何可能影响融合稳定性的……冗余程序。

它的目光，再次扫过跪伏在地的赵无伤。

这个奴仆，很好用，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观察数据。但如今，他已亲眼见证了融合过程，知晓了过多核心信息。更重要的是，在他体内，也残留着不少来自“蚀”的、用于监控和辅助的微小子单元。这些子单元，在即将到来的最终融合中，可能会成为不稳定的干扰项。

【冗余单位……清除……回收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