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谣言惑众 异力乱政（1/2）

清晨的京城本该是人声鼎沸、烟火缭绕的模样，朱雀大街上的早点摊该飘出油条的焦香与豆浆的醇厚，巷口的杂货铺该敞开木门迎客，连挑着担子的货郎都该摇着拨浪鼓吆喝起来。可今日的街道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沉寂，像被一层无形的纱幔笼罩，连空气都显得凝滞。谢珩穿着一身月白色便服，腰间随意系着一块素面玉佩，刚踏出宰相府朱漆大门，就察觉到这股不对劲的氛围——往日见了他会热情招呼的张记豆腐坊老板，今日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麻利地收拾着碗筷，眼神躲闪得像偷了东西；几个挑着菜筐的农夫路过府门前时，脚步迈得飞快，嘴里还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却又故意让风吹过来几句零碎的话。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问问情况？”贴身护卫秦风跟在身后，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跟着谢珩多年，走南闯北见惯了风浪，却从未见过京城百姓这般讳莫如深的模样，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谢珩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必急，我倒要看看，某些人在背后憋了什么坏心眼。”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新规推行触动了保守派的利益，国丈李嵩那群人明着在朝堂上输了阵仗，暗地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手段还如此不入流。

两人刻意放缓脚步，沿着朱雀大街缓步前行。路边的茶馆里人声鼎沸，与街上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是消息传播的核心地带。谢珩拉着秦风装作歇脚的茶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了一壶龙井，邻桌的几个茶客就压低声音聊了起来，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宰相大人最近得了件妖器，日夜把玩，都快魔怔了！”说话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穿着绸缎长衫，看着像是个小吏，说话时还故意往四周瞥了瞥，一副“我消息灵通但怕被灭口”的模样。

“何止啊！”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皮肤黝黑的汉子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夸张的惊恐，“我听我远房表弟说，他在宰相府当差的远房亲戚偷偷告诉他，那妖器是个碧绿的玉佩，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到了晚上会发光，还会发出嗡嗡的声响，能迷惑人心！宰相大人就是被那妖器迷了心智，才要推行什么新规，根本不是为了朝廷，是想乱政夺权！”

“还有更邪乎的呢！”第三个茶客是个白发老者，捋着胡子故作神秘地说，“我听街角算命的王半仙讲，那妖器是个异世妖人送来的，那妖人长得奇形怪状，穿的衣服根本不是我朝样式，短衣短裙，露胳膊露腿，一看就不是善类！宰相大人和她勾结，就是想借助妖力颠覆朝纲，到时候我们这些百姓可就遭殃了！”

“真的假的？”山羊胡小吏瞪大了眼睛，“那王半仙的话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白发老者拍着桌子，“王半仙可是国丈大人府上的常客，消息灵通得很！他还编了歌谣，让孩子们传唱，说是‘青袍宰相，妖器在旁，异世妖人，乱我朝纲’，这可是上天给的警示啊！”

谢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却没感觉到丝毫暖意。他早就料到保守派会造谣，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卑劣，不仅污蔑自己，还将矛头直指林微。那个跨越时空来到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陪他熬夜看卷宗、偶尔还会调皮地用现代梗调侃他“老古董”的姑娘，是他心尖上的珍宝，是他黑暗中的光，岂能容这些人如此诋毁？

“大人，这些人简直胡说八道！”秦风气得脸色涨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属下这就去把他们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住手。”谢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眼底却翻涌着滔天怒火，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抓了他们有什么用？他们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的棋子，背后的人没揪出来，谣言只会像野草一样，烧了一茬又长一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谣言的传播范围和幕后主使，若是贸然动怒，反而会落人口实，坐实了“被妖器蛊惑”的罪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

两人付了茶钱，继续往前走。走到街角的巷口时，忽然听到一阵稚嫩的歌声，打破了周围的沉寂。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孩童正手拉手围成一圈，蹦蹦跳跳地唱着：“青袍穿，妖器拿，宰相勾结异世娃，改祖制，乱朝纲，百姓苦日子要发芽……”

那童声清脆悦耳，像山间的泉水，可歌词却恶毒得让人齿冷。谢珩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数九寒冬的寒冰，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他认得其中一个孩子，是隔壁豆腐坊张大爷的孙子小石头，平日里总爱围着他的马车转，甜甜地喊着“谢大人”，要糖吃，如今却唱着污蔑他的歌谣，小脸上还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显然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意思。

“小朋友，你们唱的是什么呀？谁教你们的？”谢珩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甚至还从袖中掏出一把用红纸包着的糖块，递了过去。

孩子们见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孩子，也就是小石头，小声说：“是……是街角算命的王半仙教我们的，他说只要我们在大街上唱，就能得到糖吃，还能保佑我们不被妖器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