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毒计暗中生，史册藏杀机（2/2）

谢珩看着镜面上的字迹，心中迅速有了计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核查文书”摘录从卷宗中抽出来，又飞快地从笔筒里取出一支特制的细狼毫笔——这是铜镜提醒他准备的，笔尖蘸着一种无色无味的特殊药水。他在摘录纸的背面右下角，轻轻点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墨点，作为只有自己能辨识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他将摘录纸放回原处，又若无其事地校订了几页其他内容，直到确认没有异常，才收拾好东西，以“身体不适，需回住所歇息”为由，匆匆离开了翰林院。

出了翰林院，谢珩不敢耽搁，一路快步赶往周大儒的府邸。管家见是他，连忙通报。周大儒听闻他来访，立刻在书房接见了他。

刚进书房，谢珩便将卷宗摊开，指着那份伪造的摘录，声音因压抑着愤怒而微微颤抖：“先生，您看！他们竟然伪造文书，栽赃家父通敌贪墨，还想将这伪作编入《河工志》，让家父永世蒙冤！”

周大儒拿起卷宗仔细翻看，越看脸色越沉，最后猛地一拍桌案，怒喝一声：“无耻之尤！卑鄙小人！竟敢在史册上动手脚，构陷忠良至此！这简直是玷污青史，罪不容诛！”

他气得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转身从书架上翻出一个木盒，打开后取出一份文书，重重拍在案上：“你看！这是老夫收藏的熙和三年工部粮草调度记录副本，是当年工部直接抄送国子监的，绝对真实！你对比一下这上面的笔迹！”

谢珩连忙将两份文书并排放好，仔细比对。果然如铜镜所说，伪作上的“银”字金字旁转折处顿挫生硬，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疑”字右上的“矢”部笔画虚浮，缺乏真实文书中那种沉稳流畅的力道。而真实的粮草记录上，这两个字的笔画自然舒展，力道均匀，两者差异一目了然。

“铁证如山！这绝对是伪造的！”周大儒气得脸色通红，“老夫明日就随你入宫面圣，揭穿他们的龌龊伎俩，让陛下严惩这些奸人！”

“先生且慢！”谢珩连忙拦住他，冷静地分析道，“此刻揭穿，他们定然会推脱是‘文书传抄失误’，或是让赵侍读一人顶罪，弃车保帅。这样不仅扳不倒背后的主使，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下次的手段更加隐蔽。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假装没有发现破绽，继续校订卷宗。等十日后他们将这伪作当作正稿呈交上去，自以为得计之时，我们再当众拿出证据揭穿，将他们的罪名钉死，才能一击致命，斩草除根！”

周大儒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抚掌赞叹：“好一个引蛇出洞！少年人，你比老夫想象的更沉稳，更有谋略！就依你之言！”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管家急促的声音：“老爷，宫中来了内侍，说陛下明日辰时召您入宫，垂询《熙和实录》的修撰进度，尤其关注熙和三年前后的政事得失……”

周大儒与谢珩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凛。

看来，这场决战，比他们预想的来得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