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旧箱藏策明方向,偏题设陷显机心(1/2)

马车在山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格外刺耳。谢珩将锦盒按在胸口,金银花的枯香混着铜镜的微热,让他稍定心神。他摸出铜镜轻叩:“阿微姐姐,张嬷嬷不会有事的,对吗?”

镜面没立刻发亮,却带着淡淡的暖意,像她在无声安抚。

赶到静心庵时,山门旁正停着辆黑布马车,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正架着个白发老嬷嬷往车上拖。张嬷嬷挣扎着,枯瘦的手抓着门框不肯放,嘴里反复念叨:“老身要等谢公子……那书箱还没交给他……”

“住手!”谢珩纵身跳下车,厉声喝道。

住持闻讯从庵里出来,她身着灰布僧袍,手上念珠转得飞快,脸上却堆着假笑:“谢公子来得正好。张嬷嬷年事已高,庵中缺人照料,正好有善信捐了别院,送她去休养呢。”

“休养?”谢珩冷笑,上前一把扶住张嬷嬷,目光像刀子般扫过住持,“敢问是哪处善信捐的别院?地址在哪?每月用度多少?可有官府出具的收留文书?”

一连串问题问得住持脸色发白,念珠都停了:“这、这是善信的私事,不便透露……”

“不便透露?”谢珩步步紧逼,“我看是二皇子给的‘私事’吧?他让你把张嬷嬷送去‘别院’灭口,好掩盖我父亲当年的冤案,对不对!”

住持吓得后退一步,再也装不下去,挥手让婆子动手:“给我把人抢过来!”

“谁敢!”赵毅带着车夫冲上来,挡在谢珩身前。围观的香客见状纷纷指责,住持怕闹大,只能恨恨地跺脚:“谢珩,你别多管闲事!”

谢珩扶着张嬷嬷往马车走,回头冷冷道:“她是我谢家的人,这事我管定了。若她少一根头发,我定上大理寺告你蓄意杀人!”

回城的马车上,张嬷嬷紧紧抓着谢珩的手,老泪纵横:“公子,老身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爹当年就是被二皇子和吏部尚书陷害的,他们怕老身走漏风声,一直想除了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事,“这是你爹当年最珍视的书箱,老身藏在庵堂的佛像底座下,才没被搜走。”

回到小院,谢珩小心打开油纸,一个刻着“谦”字的紫檀木书箱露了出来。箱中整整齐齐码着策论草稿,还有几本手抄册——《为官之道》《民生论》《水患治理新探》,扉页上都印着父亲谢谦的印章。

“你爹当年最看重实务。”张嬷嬷抹着眼泪,指着《水患治理新探》,“那年黄河决堤,他亲自去灾区勘察,提出‘堵不如疏,修堤兼挖渠’,还说要在沿河设‘水站’观测水位,可惜被吏部尚书压了下来,反说他‘劳民伤财’。”

谢珩指尖抚过父亲的字迹,遒劲有力的“为民请命”四个字映入眼帘,眼眶瞬间发热。他仿佛能看到父亲伏案写作的模样,又想起林微总说“实务比空谈重要”,原来他们的想法这般契合。

“谢珩!谢珩!”赵毅咋咋呼呼闯进来,手里抱着一摞书,“王琨那家伙又来了!说是二皇子‘体恤’你备考,让他送些参考书来!”

谢珩拿起最上面的书,《殿试冷僻议题汇编》《上古礼制考》,封皮都印着精致的花纹,内容却尽是脱离实际的艰深论调。他瞬间明白——二皇子是想误导他备考方向,让他在殿试上答非所问,彻底断送前程。

“哼,想让我走偏路?”谢珩冷笑,正想把书扔了,铜镜突然亮起来:“敌方放烟雾弹啦!《战略分析》第一章划重点:紧盯核心目标,忽略干扰项!殿试主考是周大儒,他最烦空谈,定考民生实务——黄河水患、吏治清廉,这俩是重中之重!你爹的草稿就是最好的教材,比这些破书有用一百倍!”

字条末尾还画了个叉掉偏题书的表情,看得谢珩失笑。

张嬷嬷凑过来,指着《水患治理新探》里的批注:“你爹当年说,治水要‘先查河道,再定方案’,还画了好多河道图呢。”

谢珩翻到那一页,父亲画的河道图旁,有林微之前传信时补的“现代水位观测点”标记,一古一今的字迹重叠在一起,竟格外和谐。他豁然开朗,将偏题书推到一边,铺开纸砚,结合父亲的实务经验与林微的现代思路,开始梳理策论框架。

烛光下,他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对着书箱凝神思索。铜镜静静躺在一旁,泛着温润的光。仿佛隔着重洋异世,林微正坐在他对面,指着草稿说“这里要加具体数据”,而父亲的字迹在纸上流转,像是在轻声附和。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让他心中满是笃定。负父亲的遗志,更不能辜负林微的付出。

回到小院,赵毅正蹲在灶旁熬香膏,锅里的橄榄油和蜂蜡融化成金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谢珩,你回来了!快看看,这香膏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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