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妈妈，我们在一起（1/2）

皇甫庄园的主卧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安神香薰。

苏念卿觉得自己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漂浮了太久，意识像破碎的羽毛，时而沉重下坠，时而轻飘飘地无处着落。混乱的噩梦碎片纠缠着她——寂灭老祖狰狞的笑、剥离记忆时灵魂撕裂的痛楚、还有那个雨夜，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皇甫瑞阳，决绝转身时心死的冰凉。

“……瑞阳……”

“……小鱼……”

她无意识地呢喃，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内部空荡荡的，那是修为近乎枯竭、本源受损后的虚无与剧痛。

就在这时，一股温和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缓缓注入她几近干涸的经脉与识海。这股力量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纯净生机，温柔地梳理着她混乱的气息，抚平那些因噩梦而紧绷的神经。

是……墨渊的玄门清气吗？

不，不像。这股力量更温暖，更亲切，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和一种让她想落泪的熟悉感。

她努力地想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模糊的视线里，首先映入的，是床头边一大一小两个朦胧的身影。

视线渐渐清晰。

她看到皇甫瑞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总是冷厉的黑眸，此刻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沉如海的情感——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刻骨的心疼，还有……无尽的悔恨与歉意。

而在他身前，趴在床沿边的，是那个她思念入骨、愧疚入髓的小小身影。

她的女儿，小鱼。

小家伙似乎也累极了，侧着小脑袋枕在交叠的手臂上，睡得正沉。但她的一只小手，却固执地从被子边缘伸进来，紧紧攥着妈妈的一根手指。那温暖柔软的触感，正是那股安抚力量的源头。

那些星星点点的、微弱的七彩光华，正从小鱼熟睡的身体里，如同呼吸般，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然后丝丝缕缕地，融入苏念卿的体内。

她不是在刻意运功，这完全是身体濒临崩溃时，母女连心的血脉本能，是锦鲤灵根对至亲最纯粹、最无私的守护。

看着女儿那苍白的小脸，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女儿无意识中渡来的温暖力量，苏念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痛楚瞬间冲垮了堤坝。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边。让她一个人，那么小，就背负着救命的使命，去茫茫人海里寻找父亲……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这一动，皇甫瑞阳立刻察觉了。

“念卿！”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急切甚至有些踉跄。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怕弄疼她，那只骨节分明、惯于执掌商业权柄的大手，就那样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

苏念卿看着他这副模样，看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痛楚，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个雨夜，不是抛弃，是牺牲；不是不爱，是太爱。

她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却努力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妈妈情绪的剧烈波动，或许是听到了爸爸那紧张的声音，趴在床边熟睡的苏小鱼，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