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战后迷雾·日军新动向(1/2)

钢笔在口袋里沉得发烫,沈墨白没有去碰它。他站在百货大楼四楼废墟边缘,脚下是尚未冷却的混凝土碎块,断裂的钢筋如枯枝般刺向灰白的天空。风从坍塌的缺口灌入,卷起尘灰,扑在脸上,带着焦糊与金属锈蚀的气味。他没有后退,只是抬起眼,望向远处河岸线——那里晨雾已散,但岸边的脚印已被新土覆盖。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林悦从通道口走出,手中拎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外壳有高温灼烧的痕迹,锁扣断裂。她将盒子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水泥板上,打开,露出内部一块微型记录仪,屏幕碎裂,接口处焦黑。

“在东南角承重柱下面找到的,”她说,“离你标定的爆破点不到五米。外壳熔了,但存储模块还在。”

沈墨白蹲下,指尖拂过记录仪表面,留下一道浅灰的指印。他没说话,只是从衣袋里取出钢笔,拧开,抽出那卷尚未销毁的微型胶卷,递向林悦。

“送去技术组,优先恢复。”他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另外,把这台设备的所有残存数据,全部提取,尤其是音频频段。”

林悦接过胶卷,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他没看她,视线仍落在记录仪上,像是在确认某个早已不存在的细节。

半小时后,地下临时指挥所内,灯光微弱。技术员将两组数据并列投射在墙上:一组是胶卷中的坐标信息,另一组是记录仪中恢复的三十七秒音频片段。画面跳动,声音断续,背景中夹杂着低语,语速极快,无法辨清内容。

“加密方式不是‘樱花会’常规制式。”技术员指着波形图,“但频率特征与山田一郎惯用的通讯频段高度重合。”

沈墨白站在投影前,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空笔杆。他忽然抬手,指向音频波形中一段微弱的重叠信号。

“放大这里。”

技术员调整参数,声音被拉长、分离。一段模糊的音节浮现出来,只有两个音节,但结构清晰,不属于日语语系。

“再放一遍。”

声音重复。沈墨白闭了闭眼,再睁时,目光已转向墙上的区域联络图。他走过去,拿起红笔,在长江以北的三处日军据点之间画了一条虚线,又从其中一点延伸出去,指向内陆边境。

“林悦,你上个月在青浦潜伏时,有没有听到‘北方航线’这个词?”

她站在桌边,正在检查随身装备的电池电量,闻言停下动作。

“听到过。两名军官在仓库交接时提起的,说‘补给改走北线,避免沿海巡查’。我当时以为是物资调度。”

“他们用的是日语?”

“大部分是。但其中一人说了句短语,我没听清,只记得尾音像德语。”

沈墨白没回应,只是将笔尖点在地图上一处标记——赵老汉生前传递的最后一个联络点。那里曾报告一名外籍男子频繁出入日军哨卡,自称药材商,持有满洲铁路通行许可。

“查这个人的入境记录。重点比对德国领事馆近期签发的签证名单。”

“可租界那边的档案……”

“不用进档案室。”沈墨白打断,“用赵老汉留下的联络网,从搬运工和码头守夜人入手。他们记得每一张脸。”

林悦点头,转身去接通通讯线路。沈墨白独自留在地图前,将钢笔重新拧好,放回胸前口袋。他的手指在布料上停了片刻,仿佛在确认某个重量是否还在。

两小时后,初步比对结果传回。德国领事馆近一个月签发的十六份商务签证中,有三人曾通过满洲路线进入华北,其中一人在两周前出现在青浦附近,登记职业为“机械工程师”,但无任何工程公司备案记录。

更关键的是,此人入境后未按规定报备居留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长江支流的一处小型码头,时间正是“防空戏码”行动前夜。

沈墨白将这三人的照片钉在墙上,与记录仪音频的波形图并列。他取出笔记本,翻到一页写满频率对照的数据,逐行比对。突然,他停在一行标注为“非日语干扰频段”的记录上。

“这个频率,”他低声说,“和记录仪里那段背景音,偏差不到0.3赫兹。”

林悦从通讯台起身,走过来查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沈墨白抬头,“他们在接收信号,或者发送。而这个频率,不在日军任何公开通讯体系内。”

指挥所内一时寂静。一名队员低声说:“会不会是误码?或者环境干扰?”

“不是。”沈墨白翻开另一份文件,“陈宇留下的炸药控制系统里,有一段备用频段,专门用于远程触发。他设了双层加密,但底层协议与这段音频的调制方式一致——都是欧洲军用标准。”

房间里有人倒吸一口气。

“你是说,炸药系统……可能被外部信号干扰过?”

“不。”沈墨白摇头,“干扰没发生,因为陈宇设了物理隔离。但问题在于,为什么一个日本特工组织,会使用欧洲军用通讯协议?除非,他们背后有第三方在提供技术支持。”

林悦盯着墙上的地图,忽然开口:“‘种子已埋’——那名特工临死前说的,不是威胁,是汇报。”

沈墨白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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