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蹄声碎野尘（1/2）

离开了希望谷那令人安心的边界，外界的荒年景象便再无遮拦地扑面而来。官道年久失修，黄土路面被车辙和牲畜蹄印切割得支离破碎，两旁的土地大多抛荒，只有些耐旱的荆棘和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瑟瑟作响。偶尔能看到远处废弃的村落，断壁残垣沉默地矗立着，像大地上一块块难以愈合的疮疤。

天气干燥，马蹄踏过，带起细细的烟尘。林晓晓用一块轻薄的细棉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好奇而又带着几分沉重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秦烨则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这边的情况，比我们谷外还要严重些。”林晓晓轻声道，声音在布巾下显得有些闷。

秦烨点了点头，眉头微蹙：“越往北，据说情况越是不堪。土地贫瘠，水源稀缺，加上边关时有摩擦，百姓日子艰难。”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尽量避开大的城镇和流民聚集地，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沿着较为偏僻的小路骑行。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晒得地面发烫。林晓晓从空间里悄悄引渡出些许灵泉气息，萦绕在自己和秦烨周围，顿时，那股燥热便被一股微不可察的清凉之意驱散了不少。秦烨敏锐地察觉到周身空气的变化，侧头看了林晓晓一眼，眼底泛起一丝了然的暖意。

行至一处岔路口，路边歪歪斜斜地立着一个破旧的茶棚，棚顶的茅草稀疏得几乎遮不住阳光。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丈蹲在棚外，守着个快要熄灭的小泥炉，炉上坐着一个黑乎乎的陶壶，里面煮着不知名的、颜色浑浊的茶水。旁边拴着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正有气无力地啃着干硬的地皮。

看到林晓晓和秦烨骑马过来，老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挣扎着站起身，哑着嗓子招呼：“二位客官……行行好，喝碗粗茶，歇歇脚吧……”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近乎绝望的恳求。这荒郊野岭，怕是几天也遇不到一个路人。

林晓晓心下恻然，与秦烨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旁边的枯树上。

“老丈，来两碗茶。”秦烨开口道，声音尽量放得平和。

老丈顿时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地用两个边缘带着缺口的粗陶碗倒了两碗浑浊的、几乎看不到茶色的热水，小心翼翼端过来。“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他连声道谢，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

林晓晓接过碗，没有立刻喝。她借着碗身的遮挡，指尖微不可察地轻轻一点，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泉气息融入了水中。那浑浊的水面似乎泛起了一圈极淡的、寻常人绝难察觉的涟漪，水色依旧，但一股极其清淡的生机已蕴含其中。

她将碗递给秦烨，自己也端起另一碗，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水入口，并无异味，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润泽感，驱散了喉间的干渴。

秦烨也喝了，他对林晓晓的手段心知肚明，面色如常。

林晓晓看着老丈期盼又忐忑的眼神，从行囊（实则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约莫半斤重的杂粮饼，递给老丈：“老丈，我们用这个换您的茶水，可好？”

那杂粮饼是希望谷用新收的粮食混合豆面烤制，扎实顶饿，还带着粮食天然的香气。老丈看到饼，眼睛瞬间瞪大了，几乎不敢相信，双手颤抖着接过，紧紧攥在怀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迭声道：“使得！使得！太使得了！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你们是好人，长生天会保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