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苏醒与警讯，黎明前的暗涌（1/2）

韩冲是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彻底清醒的。连续数日的昏睡与半梦半醒间，他仿佛一直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耳边是铁链的摩擦、狞笑与诅咒，身上是火烧火燎的疼痛。直到一股温润清甜的力量持续注入他的喉咙，如同甘霖滋润焦土，才将他从深渊边缘缓缓拉回。

当他费力地睁开肿胀消退后略显凹陷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署简陋但洁净的屋顶，以及窗口斜射进来的、带着微尘舞蹈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却令人安心的味道，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却仿佛能沁入灵魂的清新气息。

“韩统领？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医署学徒惊喜地叫出声，连忙跑去通知王大夫。

片刻后，得到消息的秦烨和林晓晓快步赶到了医署。看到韩冲虽然瘦脱了形、脸色蜡黄，但眼神已恢复清明，两人都松了口气。

“侯爷……郡主……”韩冲看到他们，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嘶哑干裂。

“躺着别动。”秦烨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能醒来就好。感觉如何？”

林晓晓则递上一杯温水，里面悄悄掺了一滴洞天泉水：“慢慢喝。”

温水润喉，那熟悉的清甜感让韩冲精神又是一振。他贪婪地喝了几口，喘息片刻，才看向秦烨和林晓晓，眼中充满了急切与愧疚：“侯爷，郡主……属下无能，不仅没查清隆昌货栈底细，反而打草惊蛇，累及弟兄们……”

“这不怪你。”秦烨打断他，“周钧叛变在前，敌人早有防备。你能拼死送出情报，已是天大的功劳。黑石口的情形，我与郡主都已亲见。现在，我们需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尤其是关于那批‘特殊货物’。”

提到正事，韩冲立刻强打精神，忍着身体的虚弱和隐痛，开始回忆并讲述。他的叙述比刘三、孙贵更加详尽和有条理：

“……并州‘隆昌货栈’背后，除了军需副将刘能，还有一个关键的中间人，是靖南王府外院一个姓‘赵’的管事，人称‘赵先生’。此人行踪隐秘，极少露面，但所有南边来的‘特殊指令’和‘稀罕货物’，都是经他手转到隆昌货栈。我偷听到吴有财（仓吏）酒醉后抱怨，说‘赵先生’最近催得特别急，要一批‘能开花结果的瘟神种子’务必在‘霜降’前送到‘老地方’……”

“霜降？老地方？”林晓晓蹙眉，迅速计算时间，“距离霜降只剩不到二十日！老地方是指黑石口吗？”

“不全是。”韩冲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我在黑石口被俘后，曾隐约听血狼祭师与周钧……那叛徒提起，说‘黑石口只是中转和试验场’，真正的‘播种地’，要选在‘人气旺、水源足、离得又不太远的好地方’……他们提到了几个地名，有‘野狼沟’、‘三河屯’，还有……还有‘希望谷下游的杨柳渡’！”

希望谷下游的杨柳渡！那是连接希望谷与外界水路、谷民时常前往交易补给的渡口小镇！若真在那里散播疫病源，希望谷必然受到波及，且极易被怀疑是源头！

“他们打算如何运送？”秦烨问。

“伪装成南边运来的‘药材’和‘香料’。”韩冲道，“货箱会做特殊标记，接头人持‘半边虎头铜符’。据孙贵之前零碎透露和我偷听，这批货很可能分两路：一路走陆路，经黑石口查验后，由他们控制的小股‘马帮’散开运送；另一路可能走水路，混入正常的商船，在杨柳渡或其他码头卸货。血狼祭师似乎还准备了一种‘引虫香’，只要在目标地点点燃，就能吸引携带疫病的毒虫聚集，加速传播……”

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更恶毒！敌人不仅要物理上摧毁希望谷，还要用疫病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从精神和肉体上彻底击垮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并嫁祸于人！

“必须截下这批货！同时拿到他们勾结的铁证！”秦烨眼中寒芒如冰，“韩冲，你还记得接头暗号、虎头铜符的样式，以及可能的水陆路线和具体时间吗？”

韩冲努力回忆，断断续续说出了几个可能的暗号片段、铜符的大致模样（虎头缺左耳），以及陆路可能经过的几处险要关卡和水路可能停靠的码头。虽然不够精确，但已是极其宝贵的情报。

“足够了。”秦烨点头，“你且安心养伤。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林晓晓看着韩冲虚弱却充满不甘与愤怒的样子，温声道：“韩大哥，你已立下大功。现在首要任务是养好身体。希望谷需要你，侯爷也需要你。”

韩冲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