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裂隙求生与神傀的叛逆（1/2）

林小鱼钻进那条狭窄裂缝后，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矿洞结构的复杂性。

裂缝内部不是笔直的通道，而是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天然岩隙。有些地方窄得需要侧身挤过，有些地方又突然开阔如小型洞窟，更多的地方则是伸手不见五指、仅凭触感摸索前行的黑暗。

身后追兵的呼喊声逐渐远去——裂缝的复杂地形显然也阻碍了他们的追击。但林小鱼不敢放松，继续向深处移动。

黑暗中，他的感知被放大到极限。

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让他能清晰“听”到岩石缝隙中微弱的气流声，能“闻”到空气中不同浓度的矿物和魔气混合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岩壁深处地脉灵力的流动轨迹。

更奇妙的是，盘踞在金丹周围的那缕暗紫气流，此刻仿佛成了他的“第二双眼睛”。它所到之处，林小鱼能感知到那些普通灵力无法触及的“信息层”——比如岩石的“记忆”（地质变迁的痕迹）、空气中残留的“情绪碎片”（曾经经过此地的生灵留下的短暂情绪波动）、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因果线”。

“这就是毁灭之力的另一种形态吗？”林小鱼边移动边思考，“不只是破坏，而是‘解析’和‘解构’？能看到事物更底层的结构信息？”

他尝试用神识接触那缕暗紫气流，传递一个简单的想法：“帮我找一条安全的路。”

暗紫气流微微颤动，随即从金丹周围分离出一小股，如同一条细小的蛇，钻入前方的黑暗。片刻后，它返回，向林小鱼传递了一组模糊的“图像信息”——那是一个三维立体的路径图，标注了几个有危险能量波动的区域，以及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谢了。”林小鱼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真的能沟通。

沿着暗紫气流指引的路线，他在裂隙中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途中避开了三处天然毒气区、两处不稳定的岩层，还发现了一小片罕见的“星辉石”矿脉——那是炼制高阶法器的珍贵材料，但现在显然没时间开采。

就在他以为暂时安全时，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水声。

裂缝在这里豁然开朗，变成一条地下暗河的河岸。河水漆黑如墨，水面漂浮着磷光点点，散发出淡淡的魔气波动——这河水中掺杂了寂灭魔气，普通修士触碰即伤。

河对岸隐约能看到另一条裂缝入口，但河水宽约五丈，无法直接跃过。

“需要搭桥吗？”林小鱼自语，随即摇头，“不，动静太大，而且魔气河水会腐蚀大多数材料……”

他正思索间，暗紫气流突然又动了。

这次它没有探路，而是缓缓飘向河面。接触到漆黑河水的瞬间，河水仿佛遇到克星般自动分开，露出一条宽约三尺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水墙如同被无形力量固定，连水中的磷光都静止不动。

“你能操控这些魔气河水？”林小鱼惊讶。

暗紫气流传来一个模糊的意念：“同源……但更纯粹……它们服从……”

明白了。这暗紫气流是黑袍人用精纯魔气培育的“灵”，位阶比河水中这些稀释魔气高得多，所以能产生压制效果。

“那真是帮大忙了。”林小鱼踏上通道，快速通过。

就在他即将抵达对岸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

三支漆黑的骨箭呈品字形射来，箭头上燃烧着幽绿火焰——是追兵赶到了！

林小鱼头也不回，只是心念一动。

盘踞在金丹周围的暗紫气流骤然扩散，在他身后形成一面半透明的暗紫色屏障。

骨箭射中屏障，没有发出撞击声，而是如同泥牛入海般直接“溶解”了——连箭头上的幽绿火焰都被同化、吸收。

“怎么可能？！”裂缝入口处，三名黑袍守卫目瞪口呆。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林小鱼只有金丹期，但这手化解攻击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他不是普通金丹！快通知主上！”为首的守卫急声喊道，同时祭出一面黑色小旗，旗面展开，涌出大量黑雾，凝聚成三只魔鸦，尖啸着扑向林小鱼。

这次林小鱼转身了。

他没有躲避，而是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金丹内的叙事道纹同时亮起，那些微小的“故事场景”浮雕仿佛活了过来。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林小鱼微笑道，“从前有三只乌鸦，总想偷吃农夫的庄稼。农夫很生气，就做了三个稻草人……”

随着他的讲述，扑来的三只魔鸦动作突然僵住。

它们眼中的凶光逐渐变得茫然，原本漆黑的羽毛开始泛黄、干枯，身形也在缩小、变形……

三息之后，三只凶猛的魔鸦，竟然真的变成了三个巴掌大小的、歪歪扭扭的稻草人，“噗噗”几声掉在地上，还冒起几缕青烟。

“幻觉？！不对，是真实变化！”黑袍守卫骇然失色。

这是什么邪门功法？！言出法随？！可这小子明明才金丹期啊！

林小鱼自己也有点意外——他刚才只是突发奇想，尝试用“叙事之道”配合新获得的能力，没想到效果这么夸张。

看来融合了毁灭道韵后，他的“故事之力”不再只是“说服”和“感染”，而是开始具备一定程度的“扭曲现实”能力。

虽然现在还只能影响能量体或低灵智的存在，但这成长性……

“看来得重新评估我的‘人设定位’了。”林小鱼摸着下巴，看向那三名守卫，“按照常规剧本，这时候我应该趁胜追击，把你们三个都解决掉，然后潇洒离去。”

“但问题是……”他话锋一转，“那样太套路了，读者会审美疲劳。”

三名守卫面面相觑——这小子在胡言乱语什么？

“所以，我决定换个玩法。”林小鱼打了个响指，“我们来玩个‘角色扮演游戏’吧。”

他指向第一个守卫：“你，从现在开始，认为自己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猎犬，任务是守护这个裂缝入口，不让任何人通过——包括你的同伴。”

又指向第二个守卫：“你，认为自己是一只敏锐的夜枭，任务是飞到高处侦查，一有异常就立刻鸣叫示警——但你的‘异常’标准是‘看到红色石头’，这地方显然没有红色石头。”

最后指向第三个守卫：“你，认为自己是一块沉默的岩石，没有思想，没有情绪，只是静静地待在这里。”

说完，林小鱼金丹光芒大放。

叙事道纹与暗紫气流同时涌动，三股无形的“故事之力”精准地注入三名守卫的识海。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然后各自开始“扮演”自己的新角色——

第一个守卫四肢着地，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警惕地盯着同伴。

第二个守卫真的张开双臂“飞扑”到岩壁高处，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第三个守卫直接原地坐下，身体僵硬，眼神呆滞，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

“搞定。”林小鱼拍拍手，“虽然只能维持一刻钟，但足够我脱身了。”

他不再耽搁，转身钻进对岸的裂缝，身影很快消失。

一刻钟后，三名守卫陆续清醒。

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追到裂缝入口，然后……记忆就断片了。

“人呢？”为首的守卫看向暗河对岸，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不……不知道……”另外两人茫然摇头。

“废物！”守卫队长气得脸色发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碎传讯符，“目标逃脱，方向不明，请求扩大搜索范围……”

矿洞第六层，甬道凹陷处。

墨尘三人与水晶棺中的神傀对峙着。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缓缓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墨尘身上。

“墨家……血脉……”神傀开口，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我……记得……你们……”

墨尘心中一凛：“你记得什么？”

“记得……三百年前……墨家先祖……在‘我’体内……刻下封印……”神傀缓缓坐起身，水晶棺盖自动打开。他赤裸的上身，那些游走的黑色符文此刻更加清晰，其中一些符文的笔触，确实带有明显的墨家风格。

“你是……”墨尘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墨家当年失踪的那位天才——墨云生？！”

神傀——或者说墨云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曾经是……现在……是‘容器’……”

他的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黑袍人……用三百年时间……将我的身体……改造成‘神傀’……等待……夺神时刻……”

萧霜寒握剑的手紧了紧：“你还保留自己的意识？”

“残留……不多……”墨云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大部分时间……沉睡……偶尔……清醒……就像现在……”

他突然抬头，黑色眼睛中闪过一丝痛苦：“帮我……”

“帮你什么？”墨尘沉声问。

“阻止……黑袍人……”墨云生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成为……污染神灵的……工具……”

墨七突然插话：“你能反抗他的控制？”

“短暂……可以……”墨云生指着身上的符文，“这些封印……是墨家先祖所留……黑袍人无法完全抹除……当他专注……其他事时……我能……暂时清醒……”

他看向墨尘：“你们……是来开启后门的？”

“是。”

“那……合作……”墨云生缓缓站起身，走出水晶棺。他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仿佛不适应这具被改造过的身体，“我知道……夺神大阵的……所有细节……也知道……黑袍人的……真正计划……”

“什么计划？”墨尘追问。

“他……不止要污染……平衡之神……”墨云生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他还要……用我的身体……作为‘坐标’……接引……真正的‘墟’……”

“真正的墟？！”墨尘瞳孔骤缩。

“寂灭魔气……只是‘墟’泄露的……一丝气息……”墨云生语气中透出恐惧，“真正的墟……是连神灵……都恐惧的……存在……”

他顿了顿，说出更惊人的话：

“黑袍人……已经疯了……他认为……只有让‘墟’吞噬这个世界……才能……‘净化’一切……然后……在绝对的空无中……重建……他理想中的……‘纯净世界’……”

甬道内陷入死寂。

这个真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疯狂百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萧霜寒问。

墨云生看向甬道深处：“夺神大阵……有九个核心节点……你们破坏的……只是外围枢纽……真正的核心……在第七层……墟眼正下方……”

“黑袍人……在那里……布置了……‘接引阵法’……”

“一旦后门开启……平衡之神苏醒……他会同时做三件事：污染神灵、启动接引、打开通往墟界的……稳定通道……”

墨尘脸色难看：“所以我们不仅要破坏夺神大阵，还要破坏接引阵法？”

“不……”墨云生摇头，“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让我……提前‘苏醒’……”墨云生黑色眼睛中闪过一丝决绝，“不是作为神傀苏醒……而是作为……墨云生……苏醒……”

“我的身体……是接引阵法的……核心‘坐标’……”

“如果‘坐标’……有了自己的意志……拒绝接引……”

“阵法……就会失效……”

墨七沉声道：“但你会死。黑袍人不会允许一个失控的神傀存在。”

墨云生笑了，笑容苦涩：“我……早就死了……”

“三百年前……当黑袍人把我抓来……开始改造时……真正的墨云生……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残留着些许记忆的……躯壳……”

“用这具躯壳……阻止更大的灾难……值了……”

墨尘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墨家血脉……激活我体内的……先祖封印……”墨云生指向胸口一处特殊的符文，“给我……十息……完全清醒的时间……”

“十息……足够我……自毁‘坐标核心’……”

萧霜寒突然道：“十息之后呢？你会怎样？”

墨云生看向她，黑色眼睛中第一次浮现出类似“情绪”的光芒：“会消散……但也许……能保留一点真灵……转世……”

他顿了顿，轻声道：“如果……真有来世……我想当个……普通人……”

“不看那么多……不想那么多……就简单地……活着……”

墨尘深吸一口气，咬破指尖，一滴泛着淡淡金芒的血液渗出——那是墨家嫡系血脉的精血。

“准备好了吗？”他问。

墨云生点头，重新躺回水晶棺，闭上眼睛：“开始吧……”

墨尘将血指点向墨云生胸口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