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迷雾中的时间乱流（1/2）

迷雾海沟的伏击结束了，但海沟本身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船队清理完战场，将俘虏押入底舱封印。月清影原本打算迅速离开这片海域，但当林小鱼指着左臂发烫的印记，指向迷雾深处某个方向时，她犹豫了。

“那里有强烈的规则扰动。”林小鱼闭目感知，“不是人为的，更像是……某种‘自然形成的规则漏洞’。我的印记对它产生反应，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王多宝立刻掏出海图：“那个方向……海图上标注的是‘未知荒岛，极度危险’。近百年来有七艘船在那里失踪，生还者只有三人，而且都疯了。”

“疯了？”君莫问皱眉。

“据幸存者胡言乱语，说是在岛上经历了‘无数个昨天和明天混在一起的日子’。”月清影接话，“商会曾派人调查，但派去的人也疯了。后来就把那片区域划为禁区。”

林小鱼眼睛亮了：“时间错乱？这不就是天然的‘规则实验场’吗？走走走，去看看！”

“你确定？”萧霜寒按住剑柄，“现在修为停滞，遇到真正的规则暴动，我们可能护不住你。”

“正因为修为停滞，才要去啊。”林小鱼理直气壮，“常规升级路线走不通了，不得找点野路子？而且你们想想——如果能在时间乱流里领悟点什么东西，说不定对我修复道基有帮助。”

月清影与月沧澜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好。但只在外围探查，一有不对立刻撤离。”

船队调整航向，朝着迷雾最浓处驶去。

越往里，雾气越古怪。

最初的灰雾还只是遮挡视线，但渐渐地，雾气开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质感——有些区域是淡金色的，像凝固的阳光；有些是深紫色的，像淤积的暮色；还有些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雾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闪烁的光点，像是碎掉的时光。

林小鱼开启执笔人权限，规则视角下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整片海域的规则网络，像是被一只巨手胡乱揉搓过的毛线团。时间的规则线条缠绕着空间的规则线条，因果的节点被扯得七零八落，到处是断裂的、打结的、自我循环的死结。

“这地方……像是发生过一场‘规则大爆炸’。”他喃喃道。

船速降到最慢。所有修士都紧张地盯着海面，但海面平静得诡异——没有波浪，没有风，海水像一潭死水，连浮游生物都看不见。

航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雾气突然稀薄了一些。一座岛屿的轮廓显现出来。

那是一座不大的荒岛，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岛屿中央，隐约能看到人工建筑的痕迹——几根倒塌的石柱，一个半圆形的石台。

更诡异的是，石台上方，悬浮着一个直径三丈的“气泡”。

气泡的表面流转着七彩的光晕，内部景象在不断变化：时而显现出上古战场的片段，时而闪过流云山庄的庭院，时而又变成一片纯粹的金色光海。

“时间碎片……”月清影声音发紧，“那是高度凝结的时间规则，触碰者会被拖入随机的时间片段中。历史上那几个发疯的幸存者，都声称自己‘在气泡里活了几百次人生’。”

林小鱼左臂的印记已经烫得快要烧起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停船，我下去看看。”

“不行！”君莫问和萧霜寒同时开口。

“放心，我不碰那气泡。”林小鱼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卷特制的绳索——绳子上刻满了“规则锚定”符文，是他这几天用执笔人权限赶工出来的，“我把绳子系在腰上，你们在船上拉着。如果我有异常，立刻把我拽回来。”

月清影还想劝阻，但林小鱼已经麻利地把绳子系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这打的什么结？”王多宝看着那蝴蝶结，嘴角抽搐。

“这叫‘紧急脱出结’，一拉就散。”林小鱼认真解释，“前世我们剧组拍危险戏份时都这么系，安全第一。”

众人：“……”

林小鱼跳下船，踩着水面走向荒岛。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用规则视角仔细观察脚下的规则网络，避开那些明显扭曲的区域。

踏上岛屿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失重感袭来——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随时会飘起来。

岛屿的地面不是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半透明的、胶质状的材质。踩上去会荡开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时，地面上会短暂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飘动的衣角，散落的书页，一闪而过的剑光……

“这些是……残留在时空中的‘记忆烙印’？”林小鱼蹲下身，试图看清那些影像。

但影像太模糊了，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老电影。

他继续往岛中央走。石台越来越近，那个悬浮的时间气泡也看得更清楚了。气泡表面流转的光晕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清晰的画面：

——一个黑袍人站在图书馆里，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

——月清影跪在祠堂里，面前摆着一块破碎的珊瑚石板。

——萧霜寒的剑刺穿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身影回头，竟是林小鱼自己？

林小鱼脚步一顿。

最后一个画面让他脊背发凉。那是未来？还是某种幻象？

他甩甩头，把杂念压下去，走到石台边。

石台已经风化得很严重，但还能看出原本的形状——是一个祭坛。祭坛中央凹陷处，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祭坛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现代修仙界的通用文字，而是更古老的、类似甲骨文的符号。

林小鱼不认识这些字，但当他集中精神注视时，左臂的印记突然传来一股信息流——那是“执笔人权限”自带的“规则语言翻译”功能。

文字的内容浮现脑海：

“归墟历三千七百二十八年，奉教主之命，于此设坛，接引墟神之力。需以执笔人之血为引，以三百金丹之魂为祭，方可开启归墟之门……”

后面还有大段禁忌仪式的描述，看得林小鱼头皮发麻。

“果然，归墟教早就在打执笔人的主意。”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滩干涸血迹上。

血迹的形状……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就在这时，祭坛边缘的一块石板突然松动，露出一角黑色的皮质。林小鱼用脚踢开石板，下面藏着一本……书？

书的封面是人皮制成的，触感冰冷，还带着诡异的弹性。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个浮雕图案：一只眼睛，瞳孔中是归墟的漩涡。

林小鱼用两根手指捏着书脊，小心翼翼地把书拎起来。书页很厚，但只有十几页。

翻开第一页，是用鲜血书写的古文字：

“《归墟禁典·卷一》：墟神降临之法。”

他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记载着一种禁忌邪术：如何将活人炼成墟血傀，如何抽取修士神魂制作“魂灯”，如何用执笔人之血强化归墟封印的渗透……

翻到最后一页时，林小鱼的手僵住了。

这一页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画。

画中是一座巨大的、半沉入海底的古城，古城中央有一座高塔。高塔的顶端，悬浮着一块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的珊瑚石板——那石板的样式，和月清影描述过的《坤舆录》残篇一模一样。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注释：

“归墟古城，地书《坤舆录》本体所在。欲取地书，需过三关：时之回廊、规则乱流、永恒图书馆。执笔人之血，可启时之回廊之门。”

林小鱼盯着那行字，心跳加速。

所以，归墟教的目标不仅仅是掳走他，还想用他的血开启归墟古城，拿到地书？

不，等等。

如果他们早就知道地书在归墟，早就知道需要执笔人之血……那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除非……时机未到。

林小鱼想起赤星连珠的异象，想起月清影说的“封印松动度达到三成七”。也许，归墟古城的封印有周期性薄弱的时候，只有那时才能进入？

他正思考着，腰间绳索突然被猛地一拉！

“林师弟！快回来！”君莫问焦急的声音从船上传来，“那个气泡在扩散！”

林小鱼抬头，果然看到悬浮的时间气泡正在缓慢膨胀，表面光晕的流转速度加快了十倍！气泡边缘已经触及祭坛，被触碰到的石台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崩解，然后又逆转时间般恢复原状，如此循环。

更可怕的是，气泡中开始传出声音：

“杀……杀……”

“执笔人……死……”

“归墟……永恒……”

那些声音重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是无数个时间片段里的怨念汇集而成。

林小鱼收起禁典，转身就跑。但脚下胶质的地面突然变得黏稠，每抬一步都像踩在糖浆里。

“该死！”他拼命往前冲，但速度越来越慢。身后，时间气泡已经膨胀到直径十丈，七彩光晕几乎要将他吞没。

就在光晕触到他后背的瞬间——

“抓住！”

一根更粗的绳索甩了过来，绳头上系着一个金属钩。林小鱼一把抓住，绳索那头传来巨大的拉力，将他整个人拽离地面，朝着船的方向飞去！

是君莫问！他把那根特制绳索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直接以蛮力把人往回拉！

林小鱼像个人形风筝般飞过海面。他回头看了一眼，时间气泡已经吞没了整座祭坛，但诡异的是，气泡没有继续膨胀，反而开始收缩、凝实，最终坍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点，然后……消失了。

荒岛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小鱼被拉回甲板，瘫坐在地上喘气。君莫问的手腕被绳索勒出了血痕，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林小鱼：“没事吧？”

“没、没事……”林小鱼摆摆手，从怀里掏出那本人皮禁典，“就是收获有点……嗯，重口味。”

月清影看到禁典的瞬间，脸色骤变：“这是……归墟教的圣物？传说中记载了所有禁忌知识的《归墟禁典》？”